As an egoist
你也觉得我可怕吗?
他无力地问着我,一脸疲惫。
最初只是过去也常用的玩笑话。
我知道神殿内大部分人都称他为伊欧拉的死神。他们想用这个称呼表达厌恶、诋毁以及不那么愿意承认的畏惧;而他从不在意语源的恶意,甚至乐于将之作为包裹在自己周围的武器。
我偶尔也会这么称呼他,仅仅是谈笑之间自然的脱口而出。
他明白我不会使用这个词的恶意,所以我也明白他不会因此就动怒。我是唯一一个以此谈笑的人,过去是,将来也是。这个小小的特权我从未想过让给别人。
“你也觉得我可怕吗?罗纳德。”
拂晓时分,橘色的微光用力撑满了那张绣着野荨花与忍冬草图案的厚重落地帘,仿佛轻轻挤破就会流出酸甜的汁液。他的身影在那之中。那是许多年前我见过的,他一个人站在夜明前的金色草原上的景象。
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呢?埋首于元老会的改制让我对时间的流逝感也变得锈钝,回过神来再见到他时,神殿师团长的军装已经替换成为皇室正规军的翻领长革衣。是否瘦了呢?伸出手想试着将他的脸捧得更近些,却被不温不火地拒绝。
他用拒绝了我的那只手掩着双眼,枯哑的笑声犹如玻璃弹珠散落地面,喀啦喀啦掉进了这个空大房间每个角落。
“终于连人称光之祭司之羽的你也会觉得害怕了。怎么,是在后悔放任我在霍塞尔荒原大闹了一场,还是觉得亲自背叛了北领的我应该早除之而后快?”
刚刚满是疲惫的质问像是刹那即逝的错觉,他已经换回了极尽辛辣的口吻。光源朦胧之际,我从他的指缝间感受到饱含凶光的视线。对我而言这倒是颇为难得的体验。
近似贪婪地在外被拨如此漫长的时间,原以为他多少和这个始终拒绝着他的世界相处融洽了。最后果然还是一点也没变,包括那刀锋般的孤独在内,完全没变。
啊啊,太好了。
想到这里,我一定是难耐地露出了微笑吧。尽管他掩饰得很好,还是对我的回应方式显露出小小的意外,大概现在正在心里对我的神经粗细程度添加失礼的评语。所以,这一次再靠近,没有被他逃开。我明白,对于老师的话、奥黛拉的眼泪和我的笑容,他一定不会拒绝。更何况,另外两件宝物亦早已失去了不是吗。
没错,他的一切我都明白。
一手摘下眼镜,另一手捉住他用于掩饰表情的那只手腕,轻轻压下来。紧张时会想尽办法从正面遮挡住自己的习惯至今未变。这大概是唯一一个延续到现在的幼时的动作,一瞬间像是穿透蜿蜒流淌的光阴之河看到了他10岁的模样。
顺势将他拉过来,至近的距离下试探性地触吻了他的嘴唇,上面略带着北疆的干燥与寒冷。
在他惊讶地睁大眼之前我已经顺利用两只手臂把他围在了自己的空间之内。太过于突然的事态即使是他也忘记要抵抗,这一次便毫不客气地用舌尖撬开微阖的双唇,深深地深深地将他填满。
不同于平时与其他人游戏时含带支配意味的啃啮,这一次我几乎是倾尽了全部的包容力,轻柔地舔食唇间后再一一确认整齐的贝齿,最后轻轻搅动同等热度的他的舌,徐缓地、柔和地爱抚整个口腔。
慌乱之余他似乎还来不及调整好呼吸。耳边传来的纷乱的鼻息声和少少漏出的呻吟在用力击打着我的鼓膜和心脏。被紧拥在臂弯里的身体因条件反射的戒备而紧绷着并多少有些颤抖,但并没有表示更多的拒绝。
长长的,彼此都近于窒息的深吻之后,薄暗的执务室内暂时只有两个人急促的呼吸交织重叠。
“………你在、想什么啊……”
被他推开了了一点距离。咬紧牙关发出的相当不满的质问,只需要假装不在意地无视就好,我梳理着他凌乱的耳发。用指腹慢慢地搓揉着冰凉的黑发,发丝之间有刺激鼻腔的气味——明明已经远离战场有些时日了,身体仍然带着血的腥味,看来昨天入夜前接到关于旧北领贵族对他的暗杀计划未遂的消息是确切的了——“嗤”地笑出声,我眯起眼注视着他:
“这话是我要说的吧。竟然也会有软弱到逃避到我身边抱怨丧气话的时候,你真是那个西格蒙·凯吗?”
像是受到指责,他眼里闪过受伤似的黯光,但很快就沉进那对幽暗无底的黑瞳深处。这是第一次,他沉沉低下脑袋把头埋在我胸前,记得在过去都是相反才对。被他用力攥紧了领口让我有些呼吸不畅,正好就借势倒坐到了身后的贵宾沙发上。
啄吻着松缓的领口下隐现的颈子,再往下是锁骨,听到在我身下拼尽全力藏住情绪起伏的他的声音自语似的喃喃着“至少丧气话让我有地方抱怨吧”,我加重了亲吻的力度,轻啮的爱抚和用力的吸食,换来他整个身体痉挛状的震颤和在肩头盛放的小小一轮红花。
再低头想寻求更近一步行为的同意,却被执拗地避开了视线。啊,在赌气了吗?我并非故意想要伤害他……哦不,也许是故意的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呐,西格蒙,继续下去……可以吧?”我凑近他耳边,一边动手解开这件完全不熟悉的军装的衣扣,一边含咬住柔软的耳垂,用舌头玩弄着。
还是没有反应?这回压低了声音,用耳语对他说:“放心吧,我并不是拉达耶鲁。”
如我所料,他对这个名字的反应激烈得几乎是要跳起来了。面对那张写满不可置信的脸,一种恶作剧成功的愉悦之情夹杂浑浊的嫉妒,油然而生。
“这种时候向人示弱,想要的东西只有一样,不是吗?”我笑着再次亲吻他。短暂的犹豫,这一次他回应了我。两个人的舌彼此紧紧缠绕,互相贪食着对方的呼吸直到模糊了界限。
“那么,”深呼吸之后,他恢复了平日的傲然,嘴角勾出一弧姣美的弧度,右手则搭上我的后颈,“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吧。”
仿如旷野独行间忽闻枭鹰清啸。这或许亦是一种沉沦。
仔细摘选自己的记忆,绝不能说从没有过这样的欲情。但以这个形式与他相联却是未曾试想的。没有不适的违和,仅仅像是顺水而成地找到了丢失已久的最后一块拼图。
只是,唯一无法理解的是焦灼于胸中的执意。我们受教于同一位老师,共同在对方的生命之途上踩踏出最多最长的足迹。表述出来是这般平淡无奇,那么我到底该用什么来释义内心深处几近干涸的渴求呢?
用手掌与指尖一寸寸确认他的轮廓。成长到22岁的身体,于他的实际年龄而言骨架稍稍有些小。回忆中闪过少年时代踮着脚尖也在身高上输给他的画面,而现在只是将体重加诸于他身体上就会激起一串过急的呼吸,光阴的落差叫人好笑。他的时间定格在了22岁,有如被所有人抛下,迷失在洪流中。
不过我不会抛下他的。即使扯下乱杂的命运丝线,我也会找到他。
太阳正在升起,被晨光一线又一线侵蚀而去的室内浸糜着压抑不下的喘气声和水声,像是淹没在悖德之海的深处,四周皆是快感的泡沫。
突然的兴起之事,手边没有好用的润滑物,进入时的疼痛算是彼此彼此,但很快就伴随律动幻化为甘美的麻痹和愈加膨胀的欲望。一同袭来的还有波浪似延展开去的细碎鸣啼,电流般传遍我全身的皮肤直至灼热的中心。因为顾虑到时间与场合而尽力将声音咽至最低,但并不会刻意掩饰自己感受到的快乐。这是他以他的方式对我的回馈吗?肉体的快感即将攀上顶点,心头却泛出一丝苦笑。
于他而言,这样的性爱有几分是欢愉,又有几分是麻药的慰藉呢。
对他说着“竟然会逃避,真不像你”并不是讽刺。我切实地希望他逃回我的身边,为他修造出最精致的盆景,将他藏在箱庭深处不让任何人看到。无论是寻求简单的慰藉还是一时的逃避,我所得到的都会是至上的幸福。
所以,请回来吧。
“………回来吧,西格蒙。
“回来……在这个雷塞蒂神殿里。只有我不会拒绝你,只有我会接受你的全部。
“回来,成为我的”
刹那间的哼笑是拒绝还是常见的揶揄已无暇去确认,高昂的侵食般的释放之后,意识短暂地沉入了纯白的光芒之中。
我不会幼稚到认为这就是爱。
不是爱情。该叫做独占欲也好,叫做自我中心也好,叫做其他什么名字也好,这份不能称作爱的感情,正如同甘霖,点点滴滴塞满了心底的干涸。
2008.09.13
“…………隆特雷莫周边的羊毛产地有个寓言故事。一个牧羊人雪白的羊群中,诞生了一只毛色如同夜空的黑羊。”
抚着他夜色的长发,戏吻着前额或是眼睑,一边沉浸在温热的余韵中,一边自言自语地想说点什么,脑中不可思议地浮现出这个故事。
“黑羊因为颜色不同,被羊群视为异类而常常受到攻击。到了剪羊毛的秋季,牧羊人因为偏爱黑羊而没有剪下黑羊的毛,黑羊被羊群嫉妒,依然受到攻击。然后……”
“……然后?”
“那一年的寒流来得又早又猛,没等到其他羊儿长好越冬的毛就天寒地冻。其他白羊纷纷被冻死,只剩下黑羊活着。”
“……蠢透了的故事。”他嗤笑着,结论掷地有声。
是呢。
所以黑羊到最后也只能是孤单一人。
真2008.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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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该吐槽什么了囧
好吧其实后半根本就是打回了原形……|||||||
对不起,陛下,让这么不成熟的我来推你…………温柔的H,这东西和我平日里看的几乎都很缺乏联系OTL
结果弄得小白完全没什么余欲……
嘛,虽然写是这么写,但我并不觉得独占欲就不是爱。只是爱的一部分吧。小白分明就是爱得很深沉……同时我对他充满了同情,毕竟罗西是一个攻君被受君始乱终弃的CP|||||
只不过写完后我在认真检讨还是不要让小白那么早死为好。人的命运总是因为奇怪的契机被改变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