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所谓的一度分手这个说法很不严密,正确的描述是银时自以为分了手但高杉大概根本没当回事儿。
他们在高一快结束的冬天跨过了那条线,之后的状态能不能称之为“在交往”则是充满疑点。他们还是照常腻在一起,窝在高杉的房间联机玩DS,缩在银时家被炉里吃火锅,兴致来了陪高杉去打群架,每个周一都陪银时去便利店站着看少年JUMP。唯一的变化是有时——也许是经常——会来一发,就夹在前述的任一时间段之中。
青春的日子在少年们的眼中往往充满苦楚和压抑,看不清自己未来的焦灼总会间歇发作。就算在银时已经变成天天吃泡面时时守电脑日日日论文的死大的现在,他还是感到自己的未来笼罩在蓝色警报的二级大雾中,能见度仅比过去多了三、五米。
在银时看来,高杉似乎从没这种烦恼。
所以那家伙才会考上大学念了半学期就决定退学去美国,而那段日子里银时正顶着重考生的头衔和生活费断档的压力进退维谷。
从得知高杉去美国的计划开始,银时一直在等高杉提出分手,等了又等,一直等到送高杉进安检口也没等来,结果变成银时终于忍断了心与口之间的弦。
『我们分手吧。』
银时对正要走进安检口的高杉讲出了原本预定该由高杉对自己讲的话,天知道这用掉了他几年份的勇气。当时高杉的反应令人难忘——这个小混蛋回头眨眨眼,摘下耳机问“银时你说了什么吗?”
直到现在银时也无法认定究竟是高杉的脑子有问题,还是银时他自己EQ有问题,或是机场风水有问题,才能造就这种丢脸到脱线的状况——周围排队等安检的乘客外加安检人员个个都摆出了“有好戏!”的八卦脸,决断的时候到了银时!上!还是撤?——以银时平时的缩货心态早该撤了,那次却不知怎的,他一咬牙预支了再五年的勇气,抬高声量重复道:“我是说,高杉,我们分手吧。”
到这步,高杉才有了些许表情——更确切地说,他睁大了眼,瞳中的情绪近似错愕。
不过银时没敢再细看,大概因为勇气已透支得精光,他抛下那段单方面的分手宣言后旋即转身离去,不,逃走。
没有比这更糟糕、更恶劣的分手方式了,对吧?
银时运气不错,只重考了一次就考上了银多摩师范大学。
后来的日子里他有时会在同窗会时痛诉,如果自己注意锻炼出假发那种足以忍受巨大羞耻PLAY的粗大神经,那么最起码也不会背负上“单方面提出分手的工业废渣男”之名了。这时桂只会表示自己不是假发,坂本则会附议说“难怪金时你找不到女朋友”。当然银时自己清楚,他是忘不了高杉那个错愕的神情。
在他以为自己会一直默默愧疚下去的某个大二的晚上,高杉回来了。
2013.8.10
勉强赶上七夕的尾巴……这可以算应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