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度过永劫时间的消遣,两名竞技者在桌上置好了棋盘。
他们择取了诸神用作决定胜负的棋子。
天空的每个角落皆为盘面,其上每粒尘埃皆是一个世界。
两个竞技者长衣裹身,薄纱覆面。
他们的名字是,Fate(宿命)与Chance(偶然)
(摘自ダンセイニ的《佩格纳的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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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CE
Another possibility between phase 2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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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与碧海的狭缝间上演的一幕杀戮,被正午的阳光从始至终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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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ad m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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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早已沦为一场屠杀了。
彼此对峙的敌人之间,“战斗”永远都是名目正当的行动,然而今日的第三势力介入将两军的正当性相对化,带来的行动的空虚感比任何时候都鲜明。
Freedom与Arc-Angel,一群已逃离规则过甚的正义大天师们。
迷惑与死亡是直接关联的。这群青的洋面上的美景,身处旋涡中心的杀戮者自然是无心观赏了。
水柱与火柱交互着搅乱人的视界,再往前一点的情形则被黑烟遮蔽。弹幕切裂风的声音。爆炸声。灼热。为破坏而破坏。装甲的所到之处都被挖开,密涅瓦作为一艘战舰的机能已经濒临崩坏,但是——
它还未沉没!
到方才为止还如骤雨一般的集中炮火减弱了下来。在看不清前路的战况之中,风向已经有了变化吧?
仅余独臂的纯白机体在逐渐倾斜的甲板上努力保持着机身平衡,那只无机质的单眼发出“咔沙”的声音,审视着上空。
破灭的轰鸣在不断远离、中断,也就是说敌军的战力正遭到急速的削减。
Rey清醒地知道——那是Shin。
那个将自身提升至极限的赤瞳少年,现在正对着最后的祭品举起屠刀。
将一切愤怒与悲伤还原为纯粹的力量。Shin在不久前已知晓了这个方法,正如那个人所料到的一样。
那么Athran呢。追寻着Freedom的深红色机影不知何时消失在海中——他迷惑了。
说到底,每个人的所言之物是没有绝对的正误划分的。一味地迷失在他人的话语中,结果除了被迷失于此的灵魂所杀以外,还能如何?
失控的Shin将航母一刀两断,为避免被其下沉的旋涡卷入其中,远远包围着它的Orb舰队整齐地——又或是像刚参加完一场殡礼似的撤退。与此同时联合军也开始撤退,终于扩展开的视线立刻染回了大海的碧蓝。
大概,密涅瓦这次也能继续存活下来了吧。
咔沙。
冰冷的机械眼紧接着开始确认右舷方向的情况。
红色僚机碎落成的残骸散落在甲板上,趁攻击间隙赶到场的救护班正试图将舱内的驾驶员救出来。
借着满是黑色杂线的屏幕,总算是亲眼看到受伤的Lunamaria被抬出来。她也活下来了。
这就是全部。眼下,生存下来的人才是胜者。
然后。
一直悬在死亡边缘的心,正慢慢地向“生”的一边靠拢时,刹时间,一阵无法言喻的战栗袭向人的身体。
几乎是同时传来的尖锐到足以割裂大气的轰响,震耳欲聋。
那物体折射着海洋的深蓝与眩目的光,破破烂烂往这边掉落而来。
因全身被火焰和黑烟包裹无法明确判定,想来该是失去了着机场所的村雨。
此时Rey知道的是,用不了多久它就会正面撞击密涅瓦右舷。
知道即使将其击落,从这个距离也无法回避它的坠落路线。
知道现在正在搬送途中的Lunamaria他们会被卷入那个冲击。
知道舰体本身会因它遭受更致命的损害。
纵然只余独臂,Zaku的推进器还是完好的哪。
上部甲板的船员们在刚刚的瞬间已有死的觉悟了。
壮绝的爆炸声混杂在火炎巨块中,距离如此之近,就像是亲历了肃清人类业障的天怒。
但是突然有光束枪的光线射向那里,同一时刻,左舷方向的白色影子跳向了这边。眼前是一片红莲的铁块,逆光中隐约看得出双方彼此冲撞,但那也只是一刹那的事。没有人可以肯定地说出发生了什么事。
右舷一侧激起了水柱,海水拌着火粉,降雨般落下。一行人忙着护住伤者,之后才战战兢兢地打量着周围的情景。行将坠落的敌机消失了,那几乎要震破人鼓膜的炸裂声也消失了。发黑的海面飘起了白烟,冲击的余韵掀起的大浪正拍打着舰体——“那个”沉到海底了。
就在刚刚,有什么东西挺身阻止了敌机的冲撞。
渐渐地,有一个人终于理解了当前的事态,慌忙朝直通舰桥的内线电话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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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pulse归航时,四周没有以往那种欢呼声。现在谁也没有欢庆胜利的余裕。
舱门被爆炸的威力整个吹飞,连内部的阶层排列也清晰可见。对密涅瓦遭受的这份预想以上的损害感到茫然,Shin默默地搭着扶索降下来。
过去曾有过的倦怠感朝全身袭来。
舰内四处都浸透着死的气味,但在胸口躁动的不安却不仅仅是因此而生的。
已经是第二次了。
脑袋里像有什么东西弹起似的。待回过神时,ORB军的旗舰已被自己击沉了。
不复原形的敌机冒着烟,累累地积压在四周。
原本以压倒性优势的数量包围着密涅瓦的联合军正慌张地撤退。
又是自己做的吗,在那个无心的狂热之梦中。
既像是自己,又好象不是。这个奇妙的状态总会引发出超越常理的破坏行为。
结果又杀了多少人呢——只凭自己一个人。
一旦回想起这个事,在感到不寒而栗的同时,Shin也只得努力用“保护”的正当性来说服自己。
对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只要看到他们平安无事,一定就能安心
下来吧?
Shin拔腿朝医务室跑去。Luna怎么样了?还有Stellar呢?
Savior还没有回来,因为Athran也被打败了。虽然总在和他唱反调,实际上自己对他是充满信赖的。看不见Athran的身影,Shin越发不安了。
拜托有谁快回答一下自己吧!欢呼之类的根本不需要。
比如说,在这个时候能看到Rey对自己微笑、无言地传递着一句“没事了”,便足亦。
Rey在哪里?
医疗班成员慌乱地来回穿梭着。
连休息室也被移作临时病房,还有为数众多的船员在等待治疗。
——Shin。
背后传来微弱的声音,是刚好从医疗室出来的移动担架。Shin转身,眼前的景象
让他抽了口冷气。Luna眼神空虚地看着他,绷带啦、输液管啦、碰伤的痕迹啦、
以及仍在渗血的纱布在她全身上下散布。
——我还活着啦。
面对微笑着喃喃说出这句话的Luna,Shin可没气力再用笑脸来答话。半晌,终于问道:
——没事吧?
——嗯。吃了止痛药,现在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感觉有点奇怪呢。
——这样啊。
对话到此暂时终止,Shin再也无法忍耐,将视线调开了。
其实,自己现在一定要赶紧去看望Stellar才行。船体摇得那么厉害,那么多人受了伤,她一定很害怕。一定要快点去对她说“已经没事了”。
可是,在那之前,他更想向人卸掉心中这份重荷。
——Rey他……不知还回不回得来。
听到Shin的自言自语,昏昏沉沉快睡过去的Luna再一次睁开眼。
因为药物的作用,舌头不太听使唤,她含糊地将话讲出口。
——就算开玩笑,我也笑不出来哦。
——……谁开什么玩笑了。
Luna的声音变得害怕起来,听上去空虚又清亮。
——他明明对我说,“别掉下海去”的。还说掉下去了也没空来救我的。
——是谁?
——他自己掉下去了那该怎么办啊!
一时间,Shin感到一阵寒气爬上背筋。
Rey在哪里?
翌晨。
在附近散布的一座小岛上找到了委身于岩礁间的白色Zaku。
机体的受损尚在修复范围内。
但,驾驶员却不见踪影。
翻译完稿:2006.3.1
校对:2008.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