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ices

　

　

睡了。
之后醒来。
再入睡。

接着Stellar又醒过来。
睁开眼后，只觉得比睡前更加不适。呼吸变得好辛苦。
到了这里后，见不到Neo也见不到Sting他们。
那个时候什么也不清楚，在决心要“保护”的瞬间，自己就跑出来了。身后都还听得到Auel的哭泣声。
现在他还在害怕吗？要是能笑一笑就好了。

对了。Stellar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自从到了这里，睡着前的事有好多好多都还记得住。
和Neo他们在一起时，Stellar的世界很小，起床后至睡着前就是全部了。

现在却能知道。睁开眼睛的话，Shin一定会在身边。
刚刚，在Stellar睡着前他就在那里了。再之前也是。所以到了下次，一定也还在。

好象真的有明白了什么。
之后还将发生什么事情之类的，或是它和之前见到过的有什么不同之类的。


身体好痛苦，四肢没有力气，就像是沉到了海底。
但是，自己的世界变得宽广了，只有这点真的是非常高兴。


Stellar睁开眼。Shin在那里。
这一个Shin和在海边遇到的Shin有些不一样。
红色的衣服散发着战争的气味，有时环顾四周时的侧脸像刀一样锐利。有点可怕，但是，又很不安的样子。
这个Shin一直在忍耐着什么。不过在看着Stellar的时候就会笑，像哭泣一样悲伤的笑脸。
而且也很温柔。温柔的Shin和海边的Shin是一样的。



因明白了很多事情而觉得开心，少女用毫无血色的脸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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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solated pawn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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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了Stellar入睡后平静的脸，Shin也将头靠到了枕头上。
稍微闭下眼吧。
昨夜一宿没睡，今天闲暇的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医务室度过的。
看着一天天消瘦下去的Stellar虽然也觉得很难过，但是若一个人待在那个没人会回去的房间Shin更是无法忍受。
Rey不在时的那分安静只是徒增了压迫感而已。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关于Rey生存的可能性，虽然并不低。
但概率终究只是概率而已。

附近是浅滩多岛的海域。Zaku回收点的潮流。脱出的迹象。
根据这些来判断，行踪不明的驾驶员顺利到达陆地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但是搜索进行太久会对母舰造成更大的损害。
无法转送需要进一步治疗的重伤者，同时还有修复资材和燃料不足的问题。
为免牺牲继续扩大，满身创痍的密涅瓦不得已脱离了战斗海域。
一边追赶着远去的母舰，一边操作着核心机在海上盘旋，Shin用祈祷的眼神凝视着海面，一直寻找着Rey的踪影直到最后。



睡着，醒来。
果然是梦吗——只有这么说，才能睡得着。



背后有人的气息。Shin呆呆地抬起脸，回身向通道看去。
敞开的门后有一个赤服的人影。

看来外面的人是没有察觉到医务室内的Shin。
Athran那张有些憔悴的脸，毫不斜视地从门旁通过，步子比平时更急促，看来是有什么明确目的。
是紧急召集吗？只有Athran一个人？

「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在过去的话，Shin一定会用这句话叫住他。现在的他却连这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那个人和自己是身处不同次元的，总为着自己不知晓的事情在苦恼。
被Freedom击坠的瞬间，他和那台机体一样，和一直支撑着他的什么东西一起落入了海里。
失去了战友间本应共同分担的默契，Shin的孤独与不安逐渐在汇聚，变为焦躁。

虽然没有走近的余裕和勇气，Shin还是悄悄地追向Athran前行的方向。
无论如何，他想要打破这分难以忍耐的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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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太多事情，你自己也有点混乱吧。抱歉。

照明光落在士官室的一角。Talia简洁地打了个招呼。将显示屏转向Athran的一边。
被叫来的只有自己一人，连副舰长也不在。看来这是个非正式的悬案了。


——这是从未知方收手到的信息。先听一听吧。

Athran默默地接过话筒，先就因为过强的杂音皱了皱眉。
发信者留下的名字是J.P.Johnz。是不久前参战的联合舰队中的一艘。
内容中的那句“俘虏交换”，既然出自敌军口中，就是值得在意的提议了。


——是用机密线路传来的吗？也就是说……

Talia摇摇头。她明白这位年轻的Faith话中之意。

——是紧急用国际频道。所以无法确认这艘联合舰是否真的拘捕了我方的驾驶员。
又或者，是否真的从那个俘虏那里探听得到包含机密信息在内的情报。


Athran重新播放了一次通信内容。
声音分析和发信点的追踪就交给专家去进行，舰长向自己寻求的是别的判断。
这份送达的声明内容其中有部分内容确实是事实。
如果Rey真的被联合军捕获，对方的询问方法也可能采用一些粗暴的手段，强行使用自白剂之类的。更有甚者…………

对于如此冷静列出各种可能性的自己，Athran也觉得有一丝厌恶。
自从与Kira对峙开始，自己的意识与作为一介士兵的身份属性越来越独立开去。对此他除了抹杀已然萌芽的迷惑、淡淡地埋头进任务里以外也别无他法。

是逃避吗，亦或是简单的公事公办吗？就连谈及人的生死也是这么淡漠，用“公事公办”来谈论同伴的死亡，留下迷惑着的自己继续生存——而在这之间事态自身也在发展着。


——即使不从俘虏的口中来探询——比如……

终于忍不住，他将未构建完成的话讲出了口。

——联合在我们之前发现Zaku的可能性并不为零。
也可以认为他们从驾驶舱的资料分析出、或者是推测出与我们的接触方法。

——这个场合下的通信内容本身就可能是陷阱。我们做出的反应反而会给对方提供他们想要的情报。
到底哪些部分是事实，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无法知道——包括Rey的生死也一样。


Talia满面倦容，自嘲地笑了笑。
这位泰山崩于眼前亦不变色的聪颖女性，到目前为止究竟做出过多少类似这样“公事公办”的决定呢。就算不顾及任何风险也要尽早救出自己的部下——如果能讲这种漂亮话，事情就轻松多了。


（要实行那些漂亮话一定会更困难吧）
Athran的思考终于还是回归到了Kira的行动上。
漂亮话与力量，以此稚弱之身背负这样的矛盾，实在太愚蠢了。还有，放任命运的齿轮运转下去的自己的愚蠢又何尝不是同他一样。
想着，他拼命抖落自己的焦躁，说：

——无论如何，发信者提示出的交换俘虏的根据是一定要注意的。
他们是从哪里知道我们活捉了那个强化人少女的？
还有，要将Rey救回来，还得将那个少女引渡回去……




咔哒。
紧闭的门外传来粗暴的响声。接着是从那里沿向走廊远去的脚步声。

是谁在那里、听到了些什么，Athran已经凭直觉知道答案了。他向Talia敬礼后追着那脚步声出了房间。


——Shin！

呼声在无人的通路上响起。被留下的Talia小声叹了口气。



也是他太不小心了。在这种状况下，让最不该知道这件事的孩子全部听到。

幸好，Athran在谈话继续下去之前就出去了。
虽然也只能让Shin稍微安心一点，但是他（如果追得上Shin的话）大概还是会这么告诉对方：
答复的缓期是三天。在此之间还有交涉的可能，自己也会去协动上层做出动作……之类的话。





实际上，决定已经下来了。就在今早。


不作答复——上层如此断言。
无论联合军队展期至什么时候，ZAFT也不会回应他们的人质交换条件。
因此，密涅瓦也禁止进行单独交涉谈判。

手掌扶在睡眠不足的额头上，Talia闭起眼。今早即时通话从始至终的内容，全部都清晰地回忆起来了。


Gilbert他，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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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梦！最糟糕的噩梦！

甩开了身后的呼声，Shin纯粹为了甩开那声音在跑着。
“还有时间的”——那个声音努力在追赶着自己。

有时间又能如何。这段时间结束后又变成什么样子！
是杀了Rey，还是为了Rey把Stellar交回去？
将濒死的Stellar送回去，结果也只会是再度和Stellar在战场上相互撕杀。可是，不这么做的话Rey就…………


如同在寻找方向都不确定的梦的出口。虽然一度踏进了自己的房间，最终Shin可以回去的地方还是只有医务室的白床。
透过氧气罩，少女艰难地用笑容在迎接他。
这次再无精力用笑容回应她，Shin将脸埋到了枕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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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Gilbert如常地微笑着。



本来，因为是与那个孩子相关的事件，所以向他直接询求请示。


——这样就可以了吗？

Talia讲明本意，而对方则把视线移到了屏幕之外，后背沉入了扶椅中，两手慢慢抱在胸前。
在他那陷入冥想似的的视线之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屏幕里看不到。
一旁的桌上排列着透明的国际象棋棋子。


以前同他更接近的时候，他看上去知晓知识的光影两面，说不定，连从那里得来的空虚也一并了解。
而且，现在他已经找到了答案、拥有了目的——Talia眼中看到的Gilbert就是这样。
现在的Gilbert有着Talia揣摸不透的黑夜的属性，直接用眼是看不到的属性。
另一方面，从那个美得如同洋娃娃的孩子身上又朦胧地映照出了Gilbert那份夜的属性——或者说，映照着他的梦想。


所以才越来越搞不明白了。
没有必要回应联合的提案。他这么明确地说了。
也即是要就此对Rey见死不救吗。



——虽然说顺其自然，但也给你增加了不少角色需要扮演呢。

视线仍在屏幕之外，Gilbert喃喃道。嘴角仍是不变的微笑，散发着惑人的魅力、以及叫人恼怒的气息。
Talia的语调也不由得咄咄逼人起来。

——“角色”？倒不如请您告诉我，您到底想要我做些什么！？


对方低声笑起来，恶作剧的表情和以前没有丝毫改变。


——这三天内待机吧，Talia。




也许是无意识的动作，Gilbert单手把玩着水晶制的卒（pawn）说道，琥珀色的眼睛看得越发远去。


——他，会回来的。

——呃？

——会回来的。
如果他，确实还是“他”的话。


　




那是指Rey吗？
Talia没有去寻求确认。

在他若无其事的表达方式下，感受得到不明原由的不安定的影子。

　

　

　



翻译完稿 2006.5.6
校对：2008.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