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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ober 10 2010

[化狐][银诞]祭囃子·前夜

Tags: 银是银他妈生的   枭羽薰 @ 17:15
还没弄清状况,银时已经被登势婆婆扯着头发捉进主屋,劈头盖脸一场说教直到月挂枝头,最终还不得不半是被强迫地接受了留宿于此的好意。口中怨言不断,但他倒也真的是无处可去。赌着气大字一躺,本以为今天经历了太多愕然,脑子大概歇不了,身体的疲劳却忠实地将他捕进了梦乡。

虽说是闷热的夏日,什么也不裹直接睡在空荡的房间里,附带力量不弱且朝晚吹拂的海风,哪怕健康如银时也会头痛。
银时在非常不清爽的感冒前期症状中迎来了归乡后的第一个清晨,拉开纸门,他惊讶地发现昨天的狐妖依然留在这里斜靠着老梅树在赏日出。听见拉门声,狐妖回头,满面嘲弄地冲着用力揉自己太阳穴的银时摇了摇自己手中的葫芦,笑问,“喝吗?”

这情景令人联想起高杉那个声称酒可治百病的笨蛋,而银时则一直负责监督他有没有在感冒卧床时偷偷藏起一葫芦酒。带着睡眼昏花造成的时光错觉,银时晕头转向地接过来抿一口,味道很好,葫芦口隐约飘悠着火炎与梅枝混杂的薰香。




祭囃子·前夜




然后他们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别做梦了。

那之后银时被登势婆婆用伙食费、房租、这么多年下落不明让大家担心的惩罚等等名目用作威胁,遭到了极不人道的劳动力压榨。将近一周以来,他忙着在不大的城镇里穿梭,还得随时应付很不熟悉或不很熟悉的人们亲切热情的、名为关怀的闲聊,弄得身心俱疲——当年被吉田家收养的他不过是个不知来自何方的孤儿,真亏这个小镇的人们还能找出如此多的话题和他攀谈。

而不觉间,四下早已不见狐妖的踪影。

 


肩扛着一箱子玩具行进于炎炎烈日之下,银时只感觉有难以计数的黑线在自己头上用比肩膀上的受力大得多的力道往自己脸部挤压。不久前自己还是名浪人,日子过得逍遥,脑子运作得轻松,从不需要思考下一个去处。却在遭遇仅仅一日的灾难后就成为扛着委托品要走到长谷川那里的苦劳工,这究竟是为什么。

稍微一思考,脑内立刻浮现登势婆婆恶鬼一般恐怖的脸。他嘴角抽了抽,用力将箱子朝目的地的简易摊位砸去,以示泄愤。


“哇哇哇银桑,虽然这都不是易碎品但摊位会被弄坏的。”长谷川慌慌张张伸长身子为纸箱提供软着陆。年纪不大却一副十足老人架势的长谷川不能算是银时以前的熟人,只不过以前异地遇同乡时聊了几句并承蒙他请客多嚼了几个团子。没想到他也回了家,这几天下来他们倒是成了喝酒发牢骚的好伴儿。

听见长谷川“嘿~咻”将箱子放上桌面,开始整理时也不忘记念叨:“多亏银桑帮忙大家整理布置,这次的盂兰盆祭典才能赶在今天开办呢”,银时抬起半阖的死鱼眼,记忆中古旧但整洁的镇子中心已经象征性地堆好一个舞台,太鼓三弦长笛什么的也准备妥当。四周沿路设满小摊,业者们正热火朝天在布置摊位。他的死鱼眼骨碌碌将整个街道打量了一番,这才开口随意回了句“还好啦。”

“唉呀唉呀,一回来就要应付祭典,实在是没时间只好先用射击摊位开张,这么一来老婆娘家那头的人又不知道会说什么难听的,唉呀唉呀真是……”
就算没人问,长谷川也会叭啦叭啦自言自语地讲解事态,讲到一半突然被银时打断。

“去年在青森遇到你时,你不还说一辈子都不要回去,要埋骨在这里以外的地方吗?”

“呃……啊……这个嘛…………其实…………”支吾半刻,这让人火大的废柴男红着小脸对着手指说,“是,内人寄来书信说同意复婚。”
——呜哇!!!话音未落,长谷川发出凄惨的叫声,捂住双目满地滚动。中间掺杂着“银桑你好过分!”“怎么可以突然戳别人的眼睛!”“呜哦哦哦”的申诉。

“放心,这箱子里的东西我会帮你整理,你不会白死的。”

“请别擅自杀掉我!呜呜呜呜!”

 

说完诚挚的话语,弹飞刚挖出来的鼻屎,银时开始着手整理玩具箱,将里面那些说不清是破烂还是商品的东西一件件摆上射击架。
看上去刚打理过但还是一股子霉味的女儿节娃娃,有些许褪色但锈迹被隐藏得很好的凸印铁盒,质地崭新但明显左右两眼缝歪了的泰迪熊,一看就是手工漆制的达摩不倒翁,还有各种粗制滥造的塑料壳面具。这么说来,那年祭典里,高杉一开始就在捞金鱼、套圈、砸地鼠、坦克大战和射靶游戏里豪快地花光了所有零花钱,最后看到一个特别想要的狐狸面具时那家伙苦恼了很久,大概在原地转悠了有十多圈吧——银时对清晰到这份上的自己的记忆一阵苦笑——然后高杉跟大叔交涉,如果帮大叔卖出10个面具就把狐狸面具送他。比“高杉家的嫡子在祭典小摊帮忙叫卖”这种念头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做到了,虽然有一半都是仗着熊孩子王的身份在强买强卖。

那一年,他们10岁。
银时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狐狸面具,廉价的造型看上去和当年高杉喜欢的那个面具十分相似,于是连带着传递到指尖的粗糙触感也附着了些许感伤。

“喂,长谷川,这个面具送我吧。就当做今天的苦力报酬。”
“哦哦,银桑想要的话没问题。”
“那么这串珍珠项链就作为赠品一起。”
“不要啊!!那是内人的嫁妆!!”
“还有这个珊瑚手镯也……”
“住手,住手!那个也不可以!”
“最后是这边的丝绢折扇。”
“呜哇——!!求求你,放过它们!”
………………………………………………

最终,正义的铁拳阻止了以上恶行的继续。
登势婆婆以万夫莫敌之势将银时揍了个满头疙瘩,向围观群众怒喝你们这些蠢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玩、再不做事下场就和这个笨蛋一样。杀鸡儆猴效果一流,围观人夹杂着笑闹声顿作鸟兽散。

 



终于搬完最后一箱烟花,银时一屁股坐在河沿的巨型河卵石上开始喘气,曾经这是一块需要手脚并用才爬得上去的巨石,现在也只够为他垫坐了。从长谷川那里诈来的东西除了狐狸面具之外全都被迫送还,这种塑料壳子戴在脖子后面除了不透风之外没有任何用处,早知如此应该把扇子留下来的。

暮色尚且淡薄,海滨小镇所特有的四季不息的海风已吹散了笼在地表的热气。乘着徐徐风势,大小道路上逐渐熙攘的热潮与开始入夜的凉意彼此穿插,宛如汇聚于中心街道的洋流,这好似大渔日的高昂气氛示意着祭典已经开始。

“怎么样,是不是很叫人怀念的光景?”登势婆婆冷不防从背后走来,擦着火石点燃一根香烟。

“好像有点怀念又好像一点也不。话说回来,每个地方的祭典不都是小鬼满街跑吗,有什么可怀念的。”

“你还是小鬼头的时候没少在祭典上满街跑呢。”

“啧。”
银时咂舌叉开话题。
“听街道会的人说提议这次盂兰节要大办一次祭典的人是你吧,还要重新开始正规的盆舞。祭典不都停了好几年吗?当然也是听说的。”

婆婆一动不动地凝望着一盏接一盏如烽火般亮起的灯笼,声音有些低沉:“是五年。”


五年,这个数字被扑通丢进静止的时间里。两年前,战争结束时,他失去了这把黑漆长刀的主人。再两年前,他和友人共赴战场。再多一个一年前,他失去唯一的归所。
他用力皱起眉,时间的断层真的是很讨厌。但登势婆婆无视他细微的动摇继续道:“我们镇的盂兰盆舞很郑重的,一向都是由担任宫司的吉田家主持。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两年,我想是时候重新开始吧。”

“…………”

“毕竟时间不是死水,是江河。”



“…………是啊。”
良久,银时发出叹息,一同眺望不远处延伸开的光的河流。告别故乡时留在记忆中的那条黑白老街仿佛循着时间逆流而上,被灯火染上斑斓。那老旧的时光中也有熙熙人声和章鱼丸的热气,在夏日的炙烤和逢魔时刻的光影摇曳下逐渐模糊了记忆的境界线。无数熟识的色彩在跃动,似曾相识的背影们摩肩接踵。


是啊,祭典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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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
2013.4.18
 

关于“归乡”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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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一个设想“阿银如果回到荻城”的情况。
看过有人说银她妈除开搞笑的部分就是神乐新八的成长过程和阿银得到治愈的过程,这个我比较赞同。因为已经没有回去的地方了,所以在努力制造一个。但如果真的回到荻城是怎样呢。忍不住就这么向比较美好的方向假想了。
自己对“归乡”这个概念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边境警备,和故乡的云(笑)
故乡是一个你青云直上时不会记起的地方,但在你疲惫不堪时会微笑着接纳你的地方。相信阿银已经在登势婆婆的二楼找到这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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