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es!!Dies!!
在赫拉特齐亚北方，冬天严酷得就像人们敬畏的那个残忍的女神。作为每到冬天就会撤回驻地神官的代价，每年总会有三个第七师团的菜鸟会倒霉。就西格蒙的立场而言，第三年也抽中北地冬勤签的那一刻，他差点就把半个临时驻点砸到了签箱上。
那一年冬天的大雪照常将北领诸城封了个严实。他的驻点在加拉迪是所有不幸中的万幸，好歹这个北方最大的城市能提供除了闷坐在火炉前看书喝酒以外的娱乐——赌博。
入冬后第一个晴天，临近正午时落入临时驻点窗内的白光在新雪的增幅下尤为刺眼。城内各家各户的居民纷纷自发为主干道清理出勉强可以行人的通路，这之后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到最大的、或是最近的、又或是参赌门槛较低的酒馆兼赌桌玩上几把，用钱币换点肾上腺激素以排解冬日的烦闷。
玛多拉街870号的燃尸酒吧就是个好地方，不仅比别家小店有更多玩法，还为参赌者免费提供上好的杜松子酒。每一轮庄家开盘爆出的喧哗比泼给火炉一盆油激起的火浪更甚。各式各样的哀嚎欢呼咒骂彼此交织出浓郁的气味，这里的氛围很像西格蒙幼年待过的居住区，比起万籁俱静的大神殿，还是这种地方更能让他感到放松。
今天他也照例挨个玩了一次酒吧内的可选项目，先是老胡德的老鼠管道赛跑，接下来是扑克——这天的庄家是芬恩，转了几次轮珠盘，末了自然一定要玩骰子。
约莫二十多局后，盘算着是见好就收的时候，西格蒙摸出五枚银币吩咐老板以他的名义招待店内所有人一杯热酒，赢来的另外五枚银币就安稳地蜷在他的衣兜里同他一起返航——故事本该如此。
“哟——少年，看样子你今天手气很不错。”酒馆门边一张小桌旁有人招呼他，是个大胡子中年，虽说稍有发福，但一眼就看得出那人从肩到双脚全身都蕴着力量，北境的汉子大抵如此，西格蒙也只礼节性地冲对方点头笑笑。大胡子端起侍从分发的蜜酒，在西格蒙即将跨出大门的一刻用细若耳语的声量冲他说：“就算是诈赌赢来的好酒，这个味道也值得我们赞美吾主啊。”
当时西格蒙只是个偶尔会耍小聪明的十多岁小孩，拼命保持脸色不要变得太厉害已算做得不错了，虚张声势地装作不知是他应对的极限。大胡子哈哈大笑着灌了几口酒，示意他入座。在马上就想逃离这个地方的冲动和一旦离开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恐惧之间煎熬了一番，大胡子看出他的念头：“坐下陪我好好谈一谈的话，我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
即使明知这是显眼的陷阱，十多岁的小孩还是很难抵抗——直到坐定，他才发觉手心已经汗湿。
酒馆伸出赌局又开始新的一轮，六个骰子再次被扔回骰具，在庄家手中疯狂地翻舞。只是现在的西格蒙已无心去看其他色彩，甚至没有余力回应那些举杯向他致谢的人。
等待大胡子一口气喝光那杯蜜酒是个相当漫长的过程。最后终于等来对方豪快地把酒杯往桌上一砸，打着酒嗝又点了一杯松子酒。
“少年，你是神殿近卫军的派驻军吧？不过说是派驻军却只有一个人，哈哈哈。”大胡子一边抹擦胡子上的酒滴，一边打开了话茬。
自己的身份在这一带人尽皆知，也没什么可瞒的，西格蒙老实地点了头。
“神殿里一定没有这么好的酒馆吧，而且听说大神殿里也禁止任何赌博。唉，叔叔我非常理解你们想大玩一把的心情。”说着，大胡子自顾自地抱着胳膊认真点头，“可是，赌博可不是拿着几枚铜板押来押去的小孩游戏，是艺术啊！”
…………“哈？”此时西格蒙已经跟不上话题方向，刚刚还占满脑内的各地诈赌下场和应对方法模拟令他更加想不透眼前的人究竟要表达什么。
“听好了！”大胡子啜了一口刚端来的松子酒，用食指直指着眼前少年的脑门，“为了避免你这样的小鬼一错再错地误解赌博的真谛，我今天就亲自教教你什么叫做赌博的艺术！”
亚那帝国十一年。
“那之后是一趟奇妙的旅行，他带着我玩遍了加拉迪全城每一家赌馆的每一种赌局，每次都是一掷千金。”
“赢了吗？”弗卡丝莱特队这个故事表现了很大的好奇心，连梳理头发的动作也停下来了。
“‘几乎’都赢了。当时我都快相信他一定是被雷塞蒂爱上了，赢到的金币是临时租了只骡子才驮走。结果呢，在最后一把里全输了。”
噗嗤，亚那第一皇女破颜大笑，有点“果然是这样”的意味。
“而且输光时他气得跳脚，还拿我出气，就结果而言和艺术差得远了。看那模样谁会想到他是加拉迪的领主。”忆起当日情景，西格蒙不由自主地笑了，但随之而来的加拉迪的往事记忆令之拧城苦笑，“可我最终还是不会成为迦尔斯老爹那样的赌徒。”
“那也不尽然。”弗卡丝莱特咯咯笑起来，“虽然你依旧是个爱诈赌的家伙，但照样输掉了一切。”
啊啊，说得也是。西格蒙做出故事到此结束的手势，将九部族战报丢到一边，仰倒进了柔软的大枕头里。皇女放下爱用的鲸骨梳，坐到床边捧着西格蒙的脸笑道：“但是我不一样，西格蒙，我不是赌徒。马上就要到来的这场战争中赌徒不止你一个人，而我是唯一的骰子。”
201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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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余的后记
1.有个致敬，纯粹只是致敬而已。
2.中途突然很酱铺……？
3.打字是永恒的羞耻PLAY
4.晚上的时间基本被山口山占据的现在，只有上班时才是码字的时点啊！（滚！
5.题外话，丫出千是用了魔法，没法写进去了。顺便一说领主……根本就没看出他是怎么出千的=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