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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ember 27 2015

【刀剑】献给独一无二的你 (6 完结) 【广光x俱利】

Tags: UnlimitedKatanaWorks   枭羽薰 @ 2:3
注意:
存在磨上前大太刀的大俱利伽罗广光这个二次设定。
审神者出现而且存在的篇幅还挺多,故事推动役和搞笑役。这次出于故事需要,还有其他本丸的审神者出现了一下下。
有关于刀剑系统的独自设定,和自己前作(抹布)存在一定联系,总之在基础背景方面也是乱七八糟。

最后有个小小的解释,这个系列里光忠的出场是被刻意削减过的。单纯只是因为一旦写到他,就会完全不受控制地跑题到别的CP上去……



——————

啪哩。
那是新的灵害化作实体剥落的声音,还是自己汗珠滴下的声音,抑或是时空回溯的通道进一步龟裂的声音?正承受着巨大痛苦的广光没有余裕去在意。嘈杂的铁锈般的噪音无休止地在他颅内回荡,意图使他保持清醒。

“吵死了。”

然而他不需要这些东西多此一举。这是他的选择,他自然会进行到底,哪怕灵力枯竭,神形俱毁。他选择的这个未来,“他”会接受吧,为什么不呢,他们是同一把刀,也拥有相同的渴望相同的心。所以即使现在在这里的自己最终耗尽一切而折断也没什么好怕的,因为最后一定会回到同一个地方。

脑中浮现出有着相同相貌和更成熟神情、却总在噩梦中惊醒的另一个自己,广光感到被锈音吵闹出的头痛稍稍缓和了些许。




Ⅵ.


本体的刀尖以精准的力度斩断风、肌肉组织和骨节的声音,对于身为刀剑的他们而言既是点燃本能之火的着燃剂,同时也为他们带来内心的安宁,简直像是只有人类才会使用的奇怪药物。尽管不太合时宜,大俱利伽罗抖抖手臂甩掉刀上的血时还是禁不住这么想。

“你那边收获如何?这波敌人里有举动特别不同的家伙吗?”不远处鹤丸踩着一具太刀的尸体拔出自己的本体,朝大俱利伽罗发话问,只得到一个摇头,“唉~果然不是那么容易遇到。”

“就算有,他们全都被解决了,没有活口也没意义吧。”
“说得也对。”

结束这一场遭遇战花了不少时间,毕竟连续作战已有五、六天的时间,即便是这个练度全满、在阿津志贺山早已可以信步闲庭的队伍,开始出现疲惫也在情理之中。

作为队长的长谷部示意所有人先聚拢,跟着就开始与本丸通话。通讯的杂音明显比之前严重得多——在他们来到这个时代不久,时之政府用于遣派刀剑部队的时间流就开始受到干扰,一开始是无法回到本丸所在的时代,之后通讯的状况开始恶化,杂音、信息缺失、连接耗时越来越长。

“和主人通话前先确认一下。广光的位置现在如何了?”

伴着长谷部的询问,掸着衣袖上土尘的石切丸、活动着手腕的药研、跟在身边的鹤丸和因为档下太多敌人导致发型略乱的烛台切,所有人的视线一齐落到大俱利伽罗身上。

琥珀色的龙眼阖了一阵又再睁开。
“位置变了。那边天色变得很暗,看不到有特征的地形。”他犹疑了一下,照实说出来,“远处天空似乎有龙。”


在进行出阵准备时唯一明确的状况就是大俱利伽罗能通过项链得知——或者说,看到广光所在位置的景象。像是山的形状,地势的高矮,太阳的方位,根据这些情报,审神者在时之政府详尽的战场资料库中确定了所在的地点,接着他们出发去阿津志贺山,到达预定位置,找到广光。

事情本该如此才对。

当他们到达时,目标地点只有紊乱的时空和数量庞大的敌人,大俱利伽罗所能见到的景象也变了。简单说来就是被广光提前一步逃掉了。原本只是重新确定新位置就可以解决的,不巧的是大俱利伽罗能够看到的情景越来越不能作为定位用,当然也可能是对方有所防备造成的,待到漫长的重新定位后再耗费时间赶到目的地,结果只是重蹈最初的覆辙。

第四次看到的这个景象真的能让他们在这广阔的战场上找到某个特定位置吗?即使可以,一定也和前三次一样根本来不及吧。大俱利伽罗习惯性地握紧了胸前的项链时,通讯总算连通了。视屏上只有黑白的条纹波,隔一段噪音可以勉强听到几个字,就只是这个程度而已。

『……长……部…………们还好……………』

“全队平安无事,但有少许疲劳状态。主人,有重要事件需要汇报,大俱利伽罗观测到的敌人的位置已经发生变化。”

『诶……不是……刚…………确定………………三次的位…………』

“虽然您已经知道第三次移动的位置,但很遗憾敌人很可能已经不在那里了。”


站在一旁看着长谷部与审神者的通话,大俱利伽罗不得不相信长谷部一定是单独内置了一套主命专用对话系统,否则无法解释他是如何在这样的通讯状况下明白对方的意思再让对方也明白自己想见的事。必须要靠思量这些消遣长谷部的念头,大俱利伽罗才能让听到“敌人”二字时剧烈涤荡的心中涟漪稍微平静下来。

战场上瞬息之间的动摇也是致命的,这个道理他当然懂。但他仍然很难简单地把广光判定为敌人,将之前发生的事件认作背叛。想要快些见到广光,还有话要和广光谈。在做完必要的了断之前,大俱利伽罗认为自己无法简单将心情切换成面对敌人的意识。


在噪音通讯中也听得出审神者急迫的样子,时之政府使用的时间流遭封锁后,修正与反修正的物量差正在显现出来。他们实际上也能体感到这一变化,本应是夏日的奥州合战,白天的温度已不再有炎热感,到了夜晚在山林间甚至已有寒意。原本历史上一个月便速战速决的合战已经拖延至深秋,若是再拉锯至入冬,源赖朝的大军势必只能铩羽而归。

正当长谷部向审神者汇报新观测到的地点时,杂音渐渐变成蜂鸣,黑白条纹那边的审神者断断续续地、经由长谷部理解和翻译后向他们传达了几则最后的信息。大意是如果通讯彻底中断——实际看上去马上就会变成这样——她有位同任审神者的朋友平时总会随军出阵,这一次正好和其他很多被困在这一区域的队伍一样,也停留在这个时空,她已经联系了那位审神者。话到此处,通讯彻底中断,只余下灰色雪花的视屏和无尽的蜂鸣。

在场的几把刀用各自的方式耸肩摊手叹气苦笑。队长长谷部啪地关掉通讯器,重新做出指示,沉稳的语调下藏着高亢:“那么,在主君的友人和我们联系之前,还是以之前策定的办法优先,第一要务是找出动作异于普通敌人的刀。”

他这则指示明显是针对远处已可见身影的新一波敌人发出的。
“哦哦,队长很有干劲嘛,这可真是叫人热血沸腾呐。”
“我要上了,你们随意。”
“难得这样可以尽情杀敌的大舞台,当然是大家一起帅气地上啊。”
“等等,战前的加持祈祷才做了一半。”
“该斩的目标究竟是哪一个,鹤丸,交给你判断真的没问题吗。”
“包在我身上,你就当做乘上大船一样安心吧!”

六柄刀带着争斗本能的愉快嗤笑,拔刀出鞘。战场的风声又再度鸣响而起。

最初是鹤丸在三天前提到一个在意的要点——有一些敌人的战斗举动和平时的模式不太一样,战斗时的小动作、本体的操作方法、挥剑的力道控制等等,比起普通敌人来更像刀剑男士的习惯。石切丸也有相同的发现,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认为那些特异敌人战斗的动作很像广光会有的样子。作为队伍里与广光一同出阵次数最多的刀,石切丸这番话令这个情报的价值又再上升了不少。

在没有其他线索的状况下,与其束手无策,不如就随着眼前知悉的信息行动。全员一致认同至少先活捉一个特异模式的敌人。




*




普通的一场战斗刚进入近接的白刃战时,检非违使跨越水蓝色的时空裂缝乱入而来。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长久的疲惫加上腹背受敌的态势,紧接着从新的地方还又再攻上来了一批乘马的敌人,他们的队形一下子就被冲散,不得不变成各自为阵的混战。

这场混战之中,长谷部发现大俱利伽罗看上去不太对劲。总把一个人战斗挂在嘴边的那个家伙,对于观察战场动态和寻找最适的攻击位置相当有心得,这种程度的混战不应该会是让他棘手的场面才对,然而长谷部从旁看去却明显感觉到大俱利伽罗四处张望的样子绝非把心思专注在眼前的战斗上。

长谷部几次试图提醒,然而距离太远中间敌人太多,几乎毫无成效。正巧这时鹤丸移动到了自己身后,长谷部向他吼:“刚才开战前你对大俱利伽罗说了什么?那家伙现在看上去不太对劲!”

“啊?!”鹤丸立即顺着长谷部的指向看去,很快也有同感,他随手劈开手边一只打刀的头骨,也抬高音量勉强压过战场上混杂的厮杀声答着,“刚才那小子问我要怎么看出敌人的特意模式,我只说回想一下广光的战斗方式就知道了。”

然而,从广光锻刀显现至今,大俱利伽罗从没有一次和他一同出阵或手合。

“他到底打算做什……”

正说着,视线的那头大俱利伽罗忽然止住了所有动作,连握刀的双手也顺势垂下,毫无防备状态的他正面有一把大太刀乘马直奔他而去。

“那个傻瓜!!”长谷部一脚将缠住自己的胁差踢给一旁的鹤丸,可冲刺的路线却有检非违使的长柄队长冷不防刺出一枪,令他险些趔趄得摔倒。

“俱利伽罗!”离得更近的烛台切也注意到了,他怒吼着将面前的太刀一刀两断,另一柄阻挡着他的短刀被他扯住身体狠狠砸碎在了地上。

但,来不及了。敌方大太刀的刀尖比所有人的救援都更快地刺向大俱利伽罗眉间。然而他们预想的头颅被斩裂的可怕画面并没有出现,刚才都还是全身松懈状的大俱利伽罗比乘着马而来的突刺更快地低身侧头,刀刃险险擦过他一缕头发,紧接着刻着龙雕的“大俱利伽罗”斜上划出一道带血的弧光,大太刀顷刻便被他斩下马来。整个过程只在呼吸之间,大俱利伽罗那动作仿佛早已预测到敌人的举动一般。

长谷部脑中闪过几天前在审神者的执务室出现过的画面,刀的尖刃停在大俱利伽罗额前的画面。回过神时他在朝烛台切大声喊:“烛台切!那个敌人就是我们要找的目标!”

“我知道!”

果然烛台切也是明白的,那唯一一次广光和大俱利伽罗的拔刀相向和刚刚的对决何其相似。大太刀从马上飞出了很远,先一步上前确认的烛台切只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敌人,就向其他人摇了摇头。长谷部不由得大声咂舌——结果还是失手杀掉了,好不容易才发现一只啊。

既是这次的发现者也是搞砸计划的祸首,大俱利伽罗完全没有在意那把大太刀的去向,此时他已追上了因失去骑手而不知所措的敌方坐骑,扯住缰绳一跃跳上了那异形的马匹。

冷不防被陌生人骑上自己后背,异形的马发出惊恐的嘶鸣人立而起,上腾下跳扭动身子,用尽浑身解数要把背上的家伙甩落。而大俱利伽罗两手牢牢挽着缰绳抓紧鬃毛,身体以夹紧马肚的双腿为基点,巧妙地在坐骑的狂乱挣扎之中维持着平衡。

不等其他人感叹“这家伙何时习到的这种骑术”,从战场另一侧突然射来的一支冷箭迫得大俱利伽罗侧身躲了一躲,整个平衡瞬间崩溃,他的身影歪斜了一下随即从蹦跳不止的马背上消失了。

正着急上火要围上去的几人被后方药研的喊声阻止了。

“几位先让开!”——只见药研向石切丸点了点头,飞身踩在了石切丸本体刀背之上。石切丸发力一声喝,挥刀将药研推向更远的后方,换句话说,让药研重新进入了远程交战域。

一道金光从滞空时的药研左肩闪现。长谷部正想着,啊他是打算在空中直接召唤投石兵攻击马。下个瞬间却发现药研睁大了眼,最终什么也没做就落了地。

回首望去,马颈上,盘着龙纹的左臂重新环住了马的脖子,紧接是全靠臂力将自己拉上去的大俱利伽罗的半个身子。他不仅没有掉下去,还一直紧贴着马,看上去像是在说着什么。面对这番情景,五名同伴除了清理周围的敌人和静观其变之外也没什么可做的。

最终敌方的坐骑几乎平静了下来,大俱利伽罗再一次翻身上马,稳住坐骑之后向长谷部他们说:“这家伙一定知道回去的路,我一个人足够了,你们不用担心。”说完掉转马头扬尘而去。

其他人当然也想追上去或是阻止大俱利伽罗,特别是有着比马更快之称的长谷部和实际上比打刀更快的短刀,但这泥沼般的混战在物理上阻拦了他们,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理敌人没有袭击那匹异形的马和乘坐在上面的大俱利伽罗。待他们收拾完战场后,追踪大俱利伽罗的去向已经变得相当困难。

这个恰当的时候,长谷部的通讯器响了。清晰的屏幕上显现的不是他们的主人,而是自称他们主人朋友的审神者。

“整个事态你们的审神者已经告诉我了。看了前面三个位置,我刚刚想起来了,以前看过的一个只有少数人看过的机密文件里提过,时之政府在这个时代的‘时之柱’所在地正好有三个和那个地址吻合,现在时间流被封锁很可能就是他们瞄准时之柱在破坏所造成的。如果以这个作为结论来推导的话,还可以推测出两个地点,有一个正好离你们现在的位置不算远。坐标我这就给你们。”

“感激不尽!”长谷部将手放在胸前向这位审神者致谢,心中开始安排起了把大俱利伽罗平安带回本丸后要进行多少天的说教和惩罚劳动。




*




就在那里。
异形之马驰骋的方向天色呈现出不自然的阴暗,大俱利伽罗因此得以确信自己对马儿所说的话全都传达给了广光。“我想见你”——他是这么渴望的,也可以毫无凭据地相信对方亦是如此。

最终抵达的地点是一处略有高度的绝壁,崖壁之下的谷底,一株枝桠苍白的枯树将广光包裹在其中——是的,哪怕隔了这么远,他也知道那就是与自己共享同一根源的那柄刀。马儿用自己畸形的四蹄不费吹灰之力就贴着崖壁下到谷底,这时大俱利伽罗才看清那不是什么枯树,而是无数溯行军的白骨之刀密密麻麻紧紧缠绕着、一齐啃噬一道光柱的景象。

大俱利伽罗下马走近了一些,这时光柱被啃食得抖动了一下,高处的天空随即落下一道蜿蜒的雷光,彷如探下云层的长龙。

伴着滞后到来的雷声的低吼,大俱利伽罗广光从层层白骨之中站起来,慢慢睁开眼。血红的双眸聚焦捕捉到大俱利伽罗的身影后,他开心地笑起来:“你终于来了。我也想见你。”

“那是……?”与广光保持着一定距离,大俱利伽罗问道。虽然保持了距离,双方却都没有摆出戒备的态势,不可思议。

“那个吗?有个声音说只要破坏掉那个,就能保证再往前的历史修正效果不再复原。虽然那声音吵得我头痛,讲的事情听上去也很可疑,但是我看到了不一样的未来,大俱利伽罗。”

赤红的瞳底游曳过一丝欢喜,广光无邪的笑脸带着狂气。

“我在那里看见了新的未来。我们的铭没有被夺走。我们不用睡在箱底忍耐湿气的锈蚀,也不用像个美术品一样被人类任意妄为。我们会在战场上战斗至最后、”

“不要否定我!”

澄澈,而且激昂的声音。大俱利伽罗忽然提高的声音,用力打断广光的述说,广光就像被拳头打中一般,高大的身躯微微摇了摇,露出迷茫的神色。

“之前,我还有话没说完,你就消失了。”大俱利伽罗抬起头正面注视着广光。他们拥有相同的根源,彷如彼此的半身,然而当被对方否定自身时却会感到窒息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他们已经不再是完全相同的存在了吧。这些念头在大俱利伽罗脑中一闪而过后,他再度开口:“你厌恶到想要将之抹消的一切,都是我经历过的。失去铭和龙也好,离开战场也好,这个存在被人类任意妄为也好,我都早已将那所有咬碎、吞下。那一切都属于我,造就了我。所以,不要否定现在在你眼前的我。”


“…………是这样吗。”广光闭上双眼。有那么一瞬间,他静静伫立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是这样啊。”

重新睁眼的广光,表情带着一种说不上是感伤还是觉悟的平静,仿佛风平浪静的海。背后的光柱将两人的影子拉长重叠,空中的光龙又把两道影子错位分开,反反复复。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能接受。”

“我明白。”

“一旦接受了那一切,现在在你眼前的我就会消失吧,我有那样的预感。”

“我明白。”

无论是曾经作为大太刀活跃在京都战场上的他,还是成为美术品一直被保管至2205年的他,即便最初只是作为名物“大俱利伽罗广光”漫长历史中的一个截面显现,而今踏足于此地相互对峙的他们却有着性质迥异的愿望。无法彼此替代的他们都已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然而走出这片黑夜,现世的阳光只够照耀一个人。(*)

广光看了一眼身后正被持续啃食的光柱,说:“但是,在这个地方,只有一把大俱利伽罗能获得未来。”

两把刀对视后各自都不可察觉地浅浅一笑,现场的空气瞬时被高涨的战意充斥。

“选择死地的权利由自己赢取,这也不坏。”
“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和你站在同一个战场上,我倒也不讨厌。”

如同镜面倒映的拔刀画面,反射着空中的雷龙,两把大俱利伽罗披着流光腾飞而起。





根据得到的坐标,长谷部他们沿着一条干枯的河谷前行,到达目的地之前,他们原本以为听见的是雷声。

一次又一次低沉的轰鸣,饱含在其中那压倒性的、纯粹的力量足以唤起所有玉钢所制的心底埋藏的古老情绪。那当然不是雷鸣,是带着广光与大俱利伽罗神息的剑气相互碰撞的声音。在时之柱的影响下,两把相同的刀剑共鸣产生了难解的巨大力场,他们所在的广阔范围之内被不停息的落雷包裹,外人若想闯入其中恐怕难做到全身而退。

两人的脚下遍是白骨和钢刃的碎片,以及被撕碎的金色盾牌的残骸。广光左肩有一道不浅的刀伤,血一直沿着龙刺青流淌至掌心,但比起这道伤,他那张化作焦炭而且持续不断在剥落的左脸问题更大。大俱利伽罗的肩头、腰际、手肘、腿部各处都有零零碎碎的轻伤,看上去是被对手的剑气所伤,尽管没什么大伤,他的体力消耗明显更严重,为了避开广光的攻击而利用身体灵活的优势尽全力移动回避的他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抢在广光下一次挥刀的间隙,大俱利伽罗顺势反手用刀柄巧力一挑,着力点刚好压在广光满是鲜血的左手上。伴着广光的咂舌,他的本体飞出了三尺有余——或者说,本该如此。

广光本体飞出的方向凭空出现了一把白骨短刀,将之撞了回去,后跳着躲开大俱利伽罗追击的广光尽力伸长手臂够到了自己的本体——伴随白骨短刀的消失,他左脸的暗影又剥去了一块。这次轮到正追击而上的大俱利伽罗头上有千钧之力的斩击落下。而大俱利伽罗索性不作闪躲,迎着广光挥下的剑的轨迹继续向前,紧接着竟是左脚忽然侧向踏出一步,头皮擦着刀刃绕向了广光背后。

在大俱利伽罗回手刺下之前,被他贴着背移动的广光也同样以他为轴心回转反向。两人这一局交锋如探戈一般,赤火的腰布旋转绽开两朵漂亮的红椿,旋即分离开去。(**)

暂且拉开距离的两人,大俱利伽罗肩膀剧烈地上下着在全力呼吸,广光这才第一次开始喘粗气。战斗已经持续了相当的时间,每继续一段时间,优势就越朝广光一边倾斜一些。对决着的两人的意识却并没放在这些势态评估上。

啊啊,多么开心——两个人无意识地露出的笑都在诠释这一点——刀刃拉响风的吼声,如此悦耳,剑气相撞时传递至肉身每一处末梢神经的震撼,钢铁之身彼此摩擦出的火花与啸叫,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大口贪食这愉快的感触,赌上自己的性命、和存在、和未来,这样的战斗怎能不去尽兴。

这不是什么优雅的比试,而是刀剑本能的搏斗。然而满溢的杀意与其说是在对抗,不如说几乎是一心同体的连动,令其余五名队友远远看着他们的决斗,既像是是撕杀,又如同共舞。


交锋持续着,最终破绽终于出现了。

对于力量差距深有自知,大俱利伽罗一直都尽量避开正面的角力,用巧妙的方式将广光压迫而来的力道化解导向至其他方向。这一回,也许是持久战的疲劳,也许是耐力已不足以提供足够的力量,又或许是广光已经吃透了他的战法,大俱利伽罗始终卸不下广光这一击。只能拼上全力了吗,他得出这个结论,正要咬紧牙关,紧接的瞬间反而是广光卸开了他。

下一击就要来了!

身体比脑子更快地做出这个判断,并立刻动作起来。本能地退出第一步,他立刻发觉脚下的感触不对劲。刚移动身体后,电光火石之间地底冲出一把白骨短刀,险险刚好扑空没能伤到大俱利伽罗。

然而还没结束。大俱利伽罗此时躲闪的每一个步伐,紧随他的脚步之下都有白骨短刀扑出身来试图攻击,短短数秒之间大俱利伽罗像豹子一样嗖嗖地跳跃着退开,所到之处踩出一地白骨。

噶嚓。最后的短刀提前从正确的位置钻出,是广光预读出了他的行动,白骨口中的刀刃准确地贯穿了大俱利伽罗的胫骨,短刀的椎骨更是死死缠住他的腿,令他一时无法移动。

“抓住你了。”超量召唤出白骨之刀的广光如同燃烧一般使用灵力的方式更进一步呈现在他身体之上,焦黑的痕迹迅速蔓延到他左边半个身子,连左臂的黑龙也一并吞没。即使如此,他仍旧驱使焦黑的身体挥出致命的一击。

那是大太刀最可怕的攻击,裹夹着广光自身的灵气和杀意,像暴风一般咆哮袭来。大俱利伽罗条件反射地抬手护住头部,但情急之下他没能聚起足以防御的气息,几乎是硬生生用肉身吃下了这一击。


痛觉首先忠实地向他告知损伤,倒地被吹出很远的天旋地转则告诉他现状一定很糟。睁眼后他知道自己必须马上重回战斗态势,却立刻发觉本体不在自己手中——在没有灵气保护的情况下,广光锐利的剑气正好切断了他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握不住刀的手指和本体一同掉落在十数米开外。

起来!站起来,拿回刀,继续战斗!

大俱利伽罗甚至来不及撑起身体,尘雾也来不及散尽,那熟悉的刀身就穿透烟尘,深深刺穿他的胸膛。

被过去的自身刺穿的感觉和被其他敌人这么做并没有太大区别。握刀覆在大俱利伽罗身子上方的广光反而比较让人在意,他身体焦黑的部分正不停地消散成粉尘。

广光嘴唇一启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大俱利伽罗因为吃到刚才的攻击,耳边依然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他张口试图对广光说话,但伤到的肺大概只能让他讲出仅仅成形的口型。

『抓 到 你 了』

大俱利伽罗这么说着,凭着浑身所有力量挥肘击向插在自己胸前的“大俱利伽罗广光”。回馈的作用力令他感受到骨头碎裂的震动,和钢铁折断的触感。

本应有最多的付丧神灵气守护着的刀剑本体是不该如此脆弱,不该被这样折断的,但广光残余的灵力已经无法那么做了。大俱利伽罗看见眼前比自己高大许多的身子晃了几晃,随即张出手臂紧紧拥住广光倒下的躯壳。




意识的中段只是短暂的一会儿。大俱利伽罗感到自己被白光包裹着,清醒的意识很快浮出混沌的水底。自己依旧用力拥抱着广光,但已经感受不到广光的重量。身边有一枚御守闪耀着白光,原来如此。

“…………审神者的小道具吗。这也是人类的任意妄为的一种。”广光有气无力地喃喃,听上去没有愤怒也没有哀叹,只是单纯地陈述着感想。

“死在战场上,感觉也不坏。”望着阴云逐渐散去的天空,大俱利伽罗有感而发。轻轻抚摸着那本应和自己一样柔软的长发,就连头发的触感也在渐渐消失着,他却能听见广光在他耳边说“你现在反悔也迟了”。于是他想了想,认真回答说:“没什么可反悔的,我选择的战场就在这里。”






—End—





后日谈

敬启 广光:

最终能带回本丸的只有你本体的残片和没能发动的御守,就是你最后那次远征时待在身上没有取下的。审神者说,原本抱了一丝期待,希望它还能保持机能,然而不同性质的灵力果然是无法跨越干涉。最近大家看她的消沉脸差不多也看厌了,短刀们和鹤丸商量着要怎么给她制造一个惊吓让她打起精神来。

说到鹤丸,到现在他跟长谷部也还在争论我的战斗方式究竟受他们哪一方的影响更多。每次听到这个争论,石切丸都会笑着说,“广光自然是受我的影响最多了。”

大家选了本丸里一处僻静地为你建了一座墓,比我块头大出那么多的你,本体和御守和其他私人物品放在棺盒里却只有那么小的体积,再次让人感到身为刀剑的我们正在模仿人类的行事是多么奇妙。然而感觉并不坏。

药研和我一起收拾了你的私人物品,用他的话说,既然最初被委托了要照料你,就得负责到最后。歌仙现在偶尔也会再做你喜欢的菜品,说是当初被你称赞过味道很好。最近五虎退又弄来了桃子,两个,一个给了我,另一个我们一起放到了你的墓前。

我从你那里赢得了未来,但你存在过的过去依然充满着这里。

今天先写到这里吧。



大俱利伽罗 字




2015.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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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TOA的カルマ致敬。想看广光和俱利像ASCH和LUKE那样为了自身的存在意义而对决,所以才开始写了这个系列。这段BGM大概就是meaning of birth。
(**)这段里的动作设计来自混沌武士,这是神作大家要看呀(顺道一发安利)
写完感觉广光就是反复刷侵蚀值太多最后菌的瞬间0血(DX脑)

总而言之,非常感谢能看到这里的你。
对我来说写同人的前提是揣摩摸清楚角色,然而进了刀里这个原作只有台词甚至连回想都没有的沼,角色完全没个定论,只好自己先就着自己的口味进行一番诠释。能在官方诠释出来之前完成真是太好了,如果撞了或者不对了怎么都是个坑啊。
对俱利这个角色而言,本来已经很少的台词里还一直反复强调要一个人,因此觉得这是他个人特征里非常重要而且不可舍弃的一部分,但又不想简单地实用二设里常见的解释。然而只有他一个人没法产生剧情冲突也根本没法进行诠释,想来想去的结果就是,让他自己和自己混熟吧()。因为爱他,所以希望肯定他的一切,无论是伤痛还是苦难都成就了现在的他,而且有着勇敢向前气质的他也是会勇于承认而且接受这样的自己的——带着这样的想法和解释完成了这个系列。

俱利前面憋屈了整整6个篇章,这一章里总算是对得起他了。战斗写起来好开心啊好爽啊,就是构想起来好费事。


附带说明一下一个没人在意的设定。这里设定的他们【回到过去战斗】的每个战场,是当时战场的某一个时间的截面,也就是说并不是普通地回到过去然后在那段历史里活动,而是在一个静止的瞬间里。所以当敌方渐渐地让历史出现比较大的变化时,他们所在的那个截面的场景也开始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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