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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ember 19 2016

【大俱利伽罗重美指定日】与神明的口头约定【轻微历史向】

Tags: UnlimitedKatanaWorks   枭羽薰 @ 23:4
注意:此文内含大量不够完善的历史人物考据、纯粹出于美好愿望而显得有些妄大的臆想。
轻微历史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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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城。
花之江户,只是已入冬的现在既无花也无景,只有被落雪洗净过的街道。男子从一之丸向江户城内眺望而去,不可避免地会看到绕城而筑的石垣。自打他元服并拜领了将军讳中“忠”字后不久,应当时的大御所(*德川家康)之命修筑江户城就是父亲交托予他的重要事务,仅次于大阪之战期间代守仙台。

他对此当然不敢懈怠,上到人员采配、工期进展,下到筑材的选用和开采,他全都亲历亲为,伊达家对此事也是不遗余力地投入人力物力。最终工程完成得十分出色,正因如此他才会在今日来到此地代父亲领受奖赏。

只是,望见那段自己主持修筑而成的石垣,他心中这难言的阴影又该作何解释才好呢?




前一个会面的时间一拖再拖,原本预定他与将军的会面也一直推延着。冬天的日头很是没有耐性,眼看着已经匆匆沉向西边,橘色的夕景没能持续多长时间,暗色就开始笼住整个世界。光与影彼此模糊着界限的同时,世间万物的界限亦逐渐混淆了起来。

就在这个逢魔之时的当口,门那边有了来人的气息。他心想“掌烛火的小厮总算来了”,回头看去。


然而没有纸门被拉开的声音,门边就已经伫立着一个青年。现在天色昏暗,但青年看上去的浅褐色皮肤绝不是因为天色显暗造成的,仔细一看那双眸有如熠熠生辉的琥珀石。
南蛮人吗?他看着这名相貌充满异人风情的陌生青年,心里打鼓,再细细打量,对方身着襟口绣有德川葵纹的暗红色羽织,正装的前襟上有着缝制精细的鳞甲纹样,这身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来点烛火的。

青年同样也直盯着他,并走近了几步。这时他才看清对方没有好好打理头发,棕茶色的头发仅仅是高束在脑后,而身后垂下的长发从棕色渐渐变成了火焰的色彩。青年每迈出一步,身后就仿佛有烈焰在摇曳,在这深深的黄昏时分甚至让人感觉耀眼。

这是何等倾奇之人!他一边感叹,一边琢磨将军手下有这样装扮倾奇的南蛮家臣吗?至少在他所知范围内没有,想呼唤陪同自己一起来此的片仓小十郎重纲询问一番,现下竟也找不到重纲人去了哪。

到了这时候他终于察觉,从刚才起本应在自己身边的重纲不知何时不见踪影,此时这昏暗得连出口的门也辨识不清的环境里自己却能看清这名男子飘起的发丝。自己这是被狐狸或者其他什么魑魅所迷惑了吗?逢魔之时,遇见什么怪异也不足为奇。不可思议的是就算意识到了异常,他也并不感到惊慌,因为眼前这位奇妙的青年并不令人感到惧怕。

“你很讨厌那东西吗?”

陌生的青年突然开口了。而且是彼此一番视线打量的交锋后,在男子怀着好奇心发问之前先打破沉默,一时男子不知怎么回话。

“呃?什么?”

“石垣。你盯着它皱眉头。”金色的眸子顺势看了出去,用视线指了指自己话中所言之物,“听说是伊达家参与的御手伝普请,你就是主修的那段石垣的普请奉行(*工程总指挥)?”

“普请奉行另有其人,不过我确实也有参与。不对,我是想说,我并不讨厌。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啊,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和人聊天,甚至都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人。他在心中自嘲着,可是这青年虽说脸上表情无甚变化,其周身散发的气氛却叫人感到平静。青年并未强求他说出什么,然而他久久地注视着青年的金瞳,不知不觉心中如乱麻的躁动和烦恼就平息了下来,一直以来堵塞在胸口与喉间的话自然而然地零落而下:
“在这战乱之世,身为武家之子,没有建立战勋。你觉得这可不可笑?不熟悉战事,只忙于修缮——我当然明白防御工事和筑城也是十分重要的经验,只是……只是……这未免也太窝囊了!”

一直以来淤塞在心底最深处的念头,一句接着一句喷涌而出。

“大阪之战时,那是积累战事经验最好的机会,可父亲还是没有让我同行,更别提是单独领军。我早已元服,也获领美作守之职了。为什么……总是当我是个孩子!”

吐露直白的情绪比想象中更耗人气力,男子一口气释放了所有感情,喘息了一阵子后才突然回过神。他抬起头,青年依然在不近不远的距离沉默地注视着他。紧接着,青年向廊缘的方向走出了几步,抬起手臂遥遥指向江户城的城下町——刚才都还清冽若冷泉一般从青年全身散发出的气息,陡然突变成锐利无比的风,刹那间男子觉得自己也许被割伤了而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和脸颊,还好并没有出血。

“那个地方,下午会有小摊卖油炸过的面食和小鱼。”青年讲出的话题和自身散发出的苛烈气息完全成正反对,“那条路上也有卖团子和茶的店家。街上时常都有来自各地的商贩,贩卖木梳、唇红、蔬果、鱼和药物。”

他完全不知道青年想表达什么意思,但青年沉静的话音如同罕有的乐声,让人忍不住想听下去。

“这些你知道吗?”

他点点头。青叶城的城下听也是类似状况,虽然繁华程度比不上江户。


“过去我没见过这样的城市。我见过武士骑马在京都厮杀,六条和二条的贵族大宅化为瓦砾,贵族衣不蔽体,父母舍弃幼子给狼豺。我听过延历寺的钟声仿如地狱的鸣钟,僧人不向尊王献上修为,而是换成呈献头颅。一直以来,我见到的世间都是如此,曾经也觉得那就是这个世间应有的模样。不过……”青年静静的陈述顿了顿,“现在看到不同于那个模样的景色越来越多,越来越久,这个城市就是例子之一。于是我才第一次知道,世间这个东西也是个活物,和你们人类一样,在变化、成长,总有一天会死去,但也会不停地有新的世界降生。”

所以,你口中的乱世怕是已经死去了吧。不可思议的青年如此诉说着,声音在男子耳边反复回响着。

“你知道吗,家康公其实并不看好秀忠公作为武将的才能。”青年说着用鼻子轻轻哼笑。

这突如其来的直呼大人物名讳的举动,吓得男子都快忘了青年究竟是妖还是魔的事:“你……?!怎、怎么能直呼安国院(*家康)和将军的……”

“但他还是认为秀忠公作为继承人是最佳选择。因为秀忠公乃是能守成之君。你又如何呢?伊达忠宗。”

一直以来冻结了表情的青年,刚刚轻笑之后,此时注视着忠宗的那对金眸中又多了几分柔和。忠宗完全忘了被陌生人直呼名字的无礼,重复着男子的话:“…………守成之君……是吗?”待他回神时,青年已袖裾飞扬转身要离去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忠宗总算将一开始的疑念喊出了口。

“待会儿见。”以告别代替回答,青年消失在门的方向。与此同时,掌烛人点燃离他一尺远的灯盏时响起了哧的声音。




哧——————
身边灯盏熄灭的声音令他模糊的意识清醒了一些。时间已入黄昏了,少了一盏灯,屋内昏暗了不少。然而他不打算招呼小厮来补充灯火,马上就用不到了,而且,上一次和“那个人”见面时是在这样一个万物界限模糊的光景。

人的临终就是如此神妙,会浮现的并非是自主所能想到的记忆,而是自行从意识朦胧的脑中跳脱而出的景象。

“终于又在见到你了。”忠宗向着在这逢魔时渐渐显现身形的人影说道。

随着烛火的黯淡,那人影越发明晰起来。当年只有一面之缘的青年,他的容貌没有被时间染上任何异色,浅褐的肤色和闪烁着强韧意志的金瞳,深邃秀美如同异邦人的轮廓,除了那头火焰一般的长发不知何时被削去、只留少许红色在颈边之外,全都和当年初见时一模一样。要说变化倒也有一些,青年衣襟处的纹已经是伊达的竹雀,一身肃雅的黑底正装,左袖则豪放地飞舞着金色盘龙。

“好久不见,你变得完全是个伊达男了。”忠宗不由得笑了笑,他现在就像迫切渴求禅问答的解答一样问到,“我做得怎么样?大俱利伽罗广光。”

终于将男子的名字讲出口后,忠宗的意识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到了地面。那一天,那一刻,与自己相会并引导了当时仍是暴躁小毛头的自己,那个人就只能是你了。

绷紧的意识放松后,视线也不再清晰。忠宗喃喃地呓语着“我一定能自豪地去见父亲吧”,这时那个沉稳的声音在他耳边清楚响起来。

——“你做得很好,完全可以昂着头去见政宗公了。安心地睡吧,我会代替你、代替你们去见证伊达家的未来,直到最后。”





余谈

大俱利伽罗穿越一纸之隔的门,回到了走廊下。门那边的人应该已经恢复了吧,干涉人类的意识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做,希望不会出什么茬子。

正当他试图把头穿过纸门确认一下那边的状况时,身后有个时常会听到的声音传来:
“没想到,大俱利伽罗殿其实是一把如此亲切的刀。是因为担心自己的新主人,所以特地来这里一趟,甚至还和他沟通过了吗?”

大俱利伽罗眉头皱成一团,动作僵硬地回头确认到了正掩口笑的一期一振。在大阪城陷落时遭祝融之灾,再刃后据说记忆已不太完整,但一个付丧神本来的个性并不容易改变。这把刀性格温厚但也固执,既然被他逮了个正着,想否认是很难的,大俱利伽罗只好不情不愿地回答:“是又如何。在安全范围内的沟通是没有被禁止的吧,何况也和你无关。”

“哪里的话,我只是因为能够看到‘大俱利伽罗殿竟然对人类有兴趣’这种稀罕的光景而觉得十分幸运。”

虽然对方的笑容和措辞都很稳妥,大俱利伽罗还是觉得自己被当作小孩看待了,不知如何回答的他只好撅着嘴,完成自己需要做的善后——他没再理会一期,一手挽起自己的长发,另一手带着自己作为刀刃的意念,割断了束起的长发。脱离他灵体的长发,还在他手中时就泛起小小的火焰,很快便湮灭为无。

“这就是忠宗公的烦恼吗?”一期凑近了些,“所以你专程来为未来的新主人斩断烦恼吗。”

“我能做的只不过是稍微推他一把而已,如果想嘲笑我的话就说得更直白一点。”

“配合主人、为主人尽力是我们的本分。对于这样的同胞我感到十分敬佩,只是如此而已。”一期认真地答复,接着靠近了些许,伸手触摸了大俱利伽罗刚断发后不甚齐整的头发,“不过,这种要燃烧你自身灵体才能解决的做法,今后还是不要轻易采用为妙。”

“……我知道了。”

向一期点了点头之后,大俱利伽罗回身向着将军所在的房间——同时也是自己本体所在的方向走去,走出几步他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向一期简单地道出告别。刚刚削下了汲取过人类烦恼的自己一部分灵体,想必现在是很困了吧,一期笑着向大俱利伽罗道别,这一道别会是几年、几百年、还是再也不见呢。





2016.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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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和考据的补充:
1.关于忠宗的战勋,我在WIKI里没有查到任何关于他的战场表现。由于没有办法查证第一手资料,只能暂信连秀忠受了多少伤都记录了的WIKI了。毕竟离忠宗元服后最近的战役就是大阪之战,伊达家在里面表(八)现(卦)也是颇多,如果真的有做什么应该会看到记(八)录(卦)。

2.关于俱利对乱世的记忆,总之,一贪心就把喜欢的南北朝时代的事件都写进去了。不要在意细节……
顺便一说长发的俱利不是大太刀,只是我喜欢长发而已。

3.秀忠和忠宗都是被称为守成之君的、对整个统治基业有巨大贡献的第二代主君,而且忠宗元服时被秀忠赐了“忠”这个秀忠自己名字里的字,于是更加觉得俱利从秀忠这里赐给忠宗有多重意义。

4.在第一次查到是忠宗拜领俱利回家时就想写这个“忠宗和俱利的第一次接触”题材。变成典型的自娱自乐了,非常抱歉并且感谢能看到这里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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