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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h 2 2021

【哨向X银高】HOWLING 08 - 交汇的道路 绵延的道路

Tags: 银是银他妈生的   枭羽薰 @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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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LING



半梦半醒之间,银时听到一些嘈杂的对话。

“ █ █ █数据,两百年间 █ █ █ █ █果然只有‘那个’了……”
“ █ █办?废弃的话 █ █ █ █”
“……没关系, █ █自毁暗示植入 █ █ █……直接与永夜相连的数据很珍贵,尽可能多 █ █ █ █”

大量的向导素干扰令银时听不太真切,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美梦就这么被这群人打断了,他满脸不爽地睁开眼,岂料刚睁眼就看到现场的一出大戏直播。

研究员正在诧异向导素的镇静效果怎么又提前失效,一队身着制服佩戴武器的家伙闯了进来,在这间宽敞的仪器室墙边一字排开,指挥官模样的人四下瞅了瞅,指向其中一个高个子研究员,几名制服队员们不由分说就将那人捆上押着离开。在场的研究员们一阵哗然,他们显然也没有提前获知这时正在发生的事。

“自己的同事被莫名其妙架走,好歹也问一个缘由嘛。这个职场还真冷淡呢。”银时从机械台上坐起身,看向指挥官,“那边的军官大爷,你说对不对?”

“不过是个春雨的卧底,有什么值得多问的。”指挥官哼了一声走向门边,向部下发令,“另一队人应该已经控制住桂了,我们现在过去增……”

代替尚未说出口的增员的援字,一柄长刀从门外的黑影中冷不防刺出。


刀尖自指挥官口中插入,从他后脑穿出,这个趾高气昂吸引了全场注意力的男人现在成了一具挡在门边的尸体。慢了一拍响起的惊呼让一部分人没能注意尸体身后那只苍白的手扔出了什么。

银时心说不妙,药物导致的迟钝让他来不及提前做出反应,想到前几天的经历他正要缩紧身子忍受高爆音的袭击,谁料“啪”的炸裂声之后,对毫无防备的哨兵而言几可致盲的强白光刺向他以及在场所有人的视网膜。这次又要多亏那些过量向导素,让他像个普通的被闪光弹闪了眼的人一样,再过几秒钟就能恢复视野。

这时候的几秒钟显得相当漫长,银时数着墙边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并将数量与进入室内的持枪士兵人数比对,当最后一个士兵的悲鸣响起,他赶紧从机械台上向后就地一滚。

短促的风掠,紧连着清脆的破坏音,不用猜也知道这台精神图景读取机做了银时的替死鬼。银时趴在机械台的另一侧睁开眼,逐渐从白光中清晰起来的面容多少也在银时的意料之内。看着自己的向导那溅有血滴的凶恶笑脸,银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先打招呼:
“哟,幕后黑手。”



八、交汇的道路 绵延的道路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阿鲁?”

神乐质问,沉默仅仅持续短暂数秒,腿毛大叔的裙底(?)这一可怕的精神图景突然从他们的感知中褪去,四周又变回了关押他们的房间。伊丽莎白一手挂上设在房间里的管道通话器,一手举起对话牌:【桂先生,刚才有消息,京内多处驻防突然遭到疑似春雨组织的袭击。】

“!?”桂略显吃惊,皱紧眉头,“之前各种迹象和情报显示他们的目标是江户,看来只是障眼法……?”

【您要去指挥京的防卫吗?】

“没错。虽说留驻在京的防卫哨兵也不少,但为了配合搜捕和防卫江户,很多部署变得一团乱,我得亲自安排。”

“等等,假发你要趁机逃跑阿鲁吗?”

看见桂起身要走,神乐急了。然而桂没能走出这扇门,从大门鱼贯而入的士兵模样的人们就把他逼退了回来,士兵们全副武装挤满了小半个屋子,领队者人未至声先到:“桂总长,您要去哪?不过不管您打算去哪,接下来都必须请您跟我们走了。”

桂冷眼环视四周那些对准自己的枪口:“就凭这些东西吗?我也是被小看了。”

“请您把手从刀边拿开。您或许不在乎这些,但您的向导和那两个无辜的训练生又如何呢?”

“看样子,你们也不在乎污染此地的阿尔塔纳和这座城里生活的人。”
(※传统光粒武器对阿尔塔纳会产生污染,在节点城市里一般会严格限制光粒武器的使用次数。)

“污染了的节点只要封锁起来就好,但是能控制住您的机会可是一两个节点城市都换不来的。”终于,指挥这队士兵的领队人物从门后现身,“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让您从统领东之国哨兵向导的位置退让下来才行了。‘老人家’们想重开代理战争想得那可叫一个急不可耐啊。”

“你们是笨蛋吗!假发现在要去指挥城里驻防的哨兵,应付那个什么春雨阿鲁,你们带他走了,城市怎么办!”完全不知畏惧为何物的神乐愤怒地插话,新八决定不在这严肃的场合吐槽她刚刚还认定桂是在逃避她的追问这件事。

“闭嘴,夜兔小丫头,我们要谈的事可比区区一个极端组织搞的恶作剧重要得多……臭丫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领队的指挥官正训斥着,神乐却突然开始东张西望,抽动鼻子四下嗅着,眼见指挥官被气得鼻子歪,新八扯一扯神乐的衣服提醒她:“神乐酱你在做什么啊?”

“有‘什么’东西阿鲁。甜甜的,暖暖的,说不上来是什么。”神乐找了一番,最后指向天花板的通风口,“是那边,从那边来的。”

虽然不如神乐感受得那么明晰,新八也开始感到这个房间的空气——又或者说,这个空间里散发出的能量——正变得温暖,令人安心,而持枪的闯入者们显然毫无感觉,一个个面面相觑。没有进过无人区的两个孩子还不知道,哨兵向导与阿尔塔纳这个能源有着天然的亲和性,高浓度的阿尔塔纳能为他们带来舒适的感受。

现场唯一意识到事态的桂脸色沉了下来,小声自语着“……这个浓度,和那时候的转送塔几乎一致了……”

奇妙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一个士兵的尖叫打破了它。所有视线一齐汇聚向他、以及缠绕在他右脚的黑蛇一般的某种物体。



*



紫黑的流民斗篷之下,碧瞳闪耀着他在争斗时特有的光辉。

这一次银时没有一看见高杉的脸就失控,或许是因为大剂量合成向导素对感官的镇静作用,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像这样近距离凝视高杉的脸,对银时来说就像梦一样,毕竟过去十年里他只有在梦中才能这么做。搞不好这其实是刚才那个梦的延续?

这个乐观的念头刚在脑中闪过,下一个瞬间高杉手中的长刀就横刀劈来,银时心头一紧脖子一缩,立即听到了自己的头毛被整齐削去1cm的声音。


…………以梦境为标准而言,这个家伙是不是过激了点?


“等等等等!!STOP!刚才在银桑的梦里和记忆里还那么可爱的高杉去哪了?!哇!!说了等一下,拿着那玩意儿乱挥很危险的!!”

“梦话就等睡着再说,现在你醒着,给我站定了不许逃!”

“哈???你傻吗?!你让我站着被你砍我就站着被你砍那我岂不是很傻!?”



入口处一地死尸,一众研究员惊慌逃出时还有人被尸体绊倒,这场可怕的混乱之中还有两个勇气可嘉的研究员留下,用管道通话器颤抖地报告一级警戒,于是那两个人激斗之余无比掉价的对话也只有两个研究员听见了——严格说来,那也不能被称为激斗,本质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特A通缉犯在疯狂追杀他们的协议实验对象而已。

“奇怪,我听说高杉晋助和白夜叉是特别亲密的哨兵向导关系啊……”
“我听说的是高杉晋助计划夺回白夜叉这个最强战斗力然后他们一起毁灭世界……”这俩胆子巨肥的研究员确定从场面看来自己也许没有性命之忧,冷静地观战一阵子后,异口同声得出结论——“果然传言不能瞎信,还得眼见为实。”

“靠!你们不要觉得事不关己就可以在那边八卦缺德!我才没有被甩!”明明没人说过有谁被甩,银时还是隔空愤怒辩解,就这短暂的分心,高杉的刀已照准他的面门砍来,情急之下银时一个空手入白刃,惊险地将刀尖卡在了自己额头上方一点点。整个实验室都遭池鱼之殃被高杉破坏殆尽的现在,两个人绵长的角逐终于由动转静。

银时看着刀尖在自己眉间抖动,仿佛可以听到自己和高杉的肌肉发出的声音,本来试图露出的微笑也由于用力过大变成了狞笑。
“我说高杉啊,咱们能不能好好沟通一下?就像个成年人那样?十年没见过面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所以说了让你站定挨一刀。”

“这不叫做沟通啊喂!!你阅读理解这么糟糕是松阳没好好教国语的错吗?”

“老师才没有错。”

“为什么只有提到松阳才会有正常回答你这人怎么回事!”

两个人吵闹之际,增援的守卫终于到场,黑色的奈落制服佩戴象征天照院的袖章,手持哨兵常用的近接武器,来者不再是先前乱入的“别处”的武力,而是本就驻守在此的哨兵。他们明显对事态的接受更快,稍作观察,到场的两名哨兵立即挥刀攻向高杉毫无防备的后背。高杉及时从与银时的对峙中撤力,正要闪躲,银时眼疾手快跨步上前,一脚踢开砍来的刀剑,借力一个原地转身从高杉背后单臂锁了他的喉,并冲着增援来的守卫们大吼一声:“都不许动!”

现场状况变得有些奇怪,刚刚的被袭击者看上去制服了通缉犯,却像是抓着人质一样对峙着分明是来帮他的守卫。年轻的哨兵们看上去有些懵,加之攻击目标和救助目标现在紧密接触着,他们也难以出手,于是自然地停下了动作。

银时看着不断增援至此的守卫们,数着他们的数量,短短时间这里聚集了十五个哨兵,差不多是这个研究所常驻人数的一半了,一级警戒果然效果拔群。他低下头,嘴唇碰在高杉冰凉的耳郭边低声说:“你这混蛋,这就是你的目的?”

“特A通缉犯的身份很好用不是吗。”

就算从背后看不见高杉的表情,银时也知道这人现在一定在坏笑。高杉的意图很明确,既然极恶通缉犯正在接触绝不允许接触的对象,对方势必投入全力阻止。利用自身吸引对手全部注意力,再针对真正的目标行事,声东击西是个古典又好用的战术,大家都喜欢。

但银时很清楚——不如说只有他才会清楚——打从刚才起高杉就没有与银时进行共鸣,从他战斗的动作就能看出来。没有哨兵共感觉的辅助,更没有借“白夜叉的眼睛”看到的5秒后的未来,现在的高杉只不过是个比普通哨兵强一些的向导,应付十几个能被配置在天照院直属研究所的精英学员,无异于痴人说梦。

“你想怎样?”这个距离内,再小声的低语对哨兵们都没有意义,银时索性直接简短地问——你打算怎样解决眼前的难关?

“当然是……这样!!”高杉猛地将身体重心往下沉,使出一个完美的投技把银时丢了出去,准确砸中最先攻上来的两个哨兵。本应借机拉开距离的他,却紧跟上前挥下一刀,深深砍在银时后背,更准确地说,右肩胛骨之下。

这冷不防的一刀快准狠,银时身心都受创得想骂人——高杉你这混蛋是有多记仇多想砍一刀回来——刚张口又咬着牙把话吞了回去。他感觉到了高杉的刀尖割开他的肌肉,粗暴地挑出埋在他皮肉之下的那粒用于定位他位置的回声结晶。混乱之中,他也听见了结晶被挥刀甩出,弹落地面的声响。

银时屏了一口气尽力扭头看去,放弃了拉开距离的高杉正暴露在其他守卫的进攻范围内,有一左一右两人举剑袭来。银时已来不及起身护住高杉,而高杉像是没有发觉砍向自己的凶刃,只是对银时露出面带满足的嘲笑。


——不!不要用那种方式对我笑。我追寻你,守护你,并不是为了得到这样的表情!
银时的朱瞳深处闪现着血泊的画面,他甚至不知道那究竟是过去、是未来、还是现在。



正是这刹那,一道白影轰开了所有人的视界。

跃入室内的身影彷如一支愤怒的白羽箭——衔着洞爷湖的银狼那巨大的身体撞开了封堵的出入口,它低吼着扫开附近的哨兵,径直扑倒高杉将他护在自己身下。所有人都怔在原地,有着银色鬃毛的巨狼是只存在于奈落传闻中属于白夜叉的野兽,现在竟活生生傲立在他们眼前。

连高杉也惊呆了,银时顺势两记颜面肘铁打晕了被他压扁的可怜人,尽管后背很痛,能看到高杉的呆脸也不亏。



“它应该还在沉睡才对,研究所的人一直都想找出它……”高杉从银狼的保护下挪出身子站起来,一脸不可置信。

“还不是你把它弄醒了,还踹飞了我的刀。这家伙睡了十年的懒觉,派它从船上去吉原帮我捡刀也算热身运动。”银时说着伸出手,接住银狼甩头扔给他的木刀,“本来打算让它钻通风口过来,托你搞事的福,这时候在走廊上跑也不会有人在意。”
当然,好险幸亏在最后时刻赶上了,这句话他咬死也不会说出口。

高杉哼笑,脸上的表情却柔软了许多,他轻轻挠了挠银狼的头顶,“还以为你的獠牙已经不在了,看样子也不尽然。”

不知何时,碧眼的黑豹显出了身形,它钻入银狼怀中,用前额蹭着银狼的下巴,发出愉快的呼噜声。银狼停下了威吓的低吼,侧过脑袋靠在黑豹脖子上。这剑拔弩张的空气中,两只野兽亲昵地互相厮磨着,白银与濡黑的鬃毛彼此交融,身影逐渐雾散而去。精神体化为纯粹的力量,回归宿主的精神图景,而宿主两人肩背相靠重整了态势,他们的笑容像极了地狱大锅里爬出来的恶鬼。



*



闪身、腾挪、削砍、捶劈,木刀成为手臂的延长带来敲碎骨头的触感,药物阻断了应有的超常感官,但他的身体仍有踏遍无数战场用血与铁换来的记忆,以及背后鲜明的体温。守护着身后的人,也将后背交予他守护,这样一场久违的战斗对银时而言犹如迷醉的美梦。

只要是梦,总会有醒来的时候。

从管道通话器传来的铃声惊醒了这个梦,研究员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声地说着旁人听不懂的怪异语言怪异词句。哨兵们知道,那是战时通讯密码的其中一套加密语言,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土特产已经到手,东西在老地方,向左挪三格,请自取。”

勇敢的研究员很快发现这是来自敌方的联络通信,用力挂断了通话。但是联络事项似乎已经完成了传达,证据是现状又开始变化,所有哨兵都察觉到从通风口散布开来的高浓度阿尔塔纳。

“高杉,你……!?”
银时回身,周遭的风景也一同旋转,冷冰冰的钢铁墙面化成广阔的青空,樱花吹雪漫天遍野。敌人还没有退却,高杉为什么要进入精神图景?银时疑惑地伸出手,逆光之下高杉转回了头,看不清他的脸但银时明白他在笑。

“银时。”
和不久前梦中的景象一般,高昂的风将他的斗篷扬起,高杉背对着光,他逆光的黑影却在胸口处发出透明的亮光。他的手指轻轻滑过银时的脸庞,又再无声地说了什么。



不等银时压在喉咙里的呼唤喊出声,世界,反转了。


他的感受是头脚颠倒的强烈坠落感,从无垠的蓝天与樱吹雪的世界重重掉进了塞满泥土、挤满树根的地底。这不是单纯的个人精神体验,钢铁墙壁回来了,躺着好几具尸体的实验室地板回来了,裹满黑色泥土的树根,也一起回来了。

是的,只应存在于他们精神图景之中的樱树树根,如无数的黑蛇,潮涌一般吞没了本就狼藉一片的实验室、吞下了通讯机旁的研究员和与他们战斗的哨兵,他们被根枝紧紧缠绕而发出的惊恐叫声不绝于耳。


“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留下这句话,高杉轻巧地逃离了这个地方,很快就消失无踪。树根仿佛有智慧一般为高杉让出道路,这些东西显然是他弄出来的,也是理所当然。尽管树根没有攻击银时,但明显不打算为银时挪动分毫,银时只好怒吼着“高杉你这混蛋”,挥舞洞爷湖自己砍出一条路。

来到门外的通路,不同的地方树根积涌程度不同,有的能勉强踩着走过去,有的还得靠脚踢刀砍,看上去整个研究所都被这玩意儿覆盖了。通风口散布的高浓度阿尔塔纳,十有八九是高杉弄出这玩意儿的必要条件,在天照院直属研究所干这种事,这一票高杉玩得可有够大的。而且使用高浓度阿尔塔纳这种技术,无论是在奈落还是天照院都是闻所未闻,高杉那个家伙到底又诓了什么人啊……

银时一边赶路一边分析现状,最后发现思维又走向一个令自己很不爽的方向。想象这十年里高杉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结识了多少人作了多少死,银时无论如何也愉快不起来,最终他把一肚子火对着挡路的树根发泄上去。

通向出口的路上遇到的活人比想象中还少,隔一段距离就有战斗过的痕迹,以及死者。以衣着分辨,有的是守卫,有的则是春雨的流民,在他们之中,银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山口。

尽管与两具守卫的尸体扭在一起,身上满是致命的开放性伤口,尽管被蜿蜒的树根在自己的尸身上层层压过,山口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奇妙而满足的微笑。

是这样啊,你终于可以去见自己的向导了吗。银时这么想着,停下脚步,拾起掉落在不远处的山口的刀,放回了山口手中。我也要去见我的向导,我的半身——银时在心中对山口说着——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他。




终于抵达研究所的正门,毫不意外,它紧闭着。与奈落中央塔的大门一样,研究所的大门比起门更像两块厚重的巨型铸铁,而今门上爬满了树根,它们从严丝合缝的闭合处延伸出来,门的边缘被这些倔强的植物勒紧了、甚至擦坏了几处边角;门上的树根看上去也因为门的闭合而死亡,它们发灰、变碎,不再动弹。这里显然有过一场激烈对抗,银时判断高杉是用树根强行扯开了进入一级警戒的封锁,完全不打算给银时留个门的做法也非常有高杉的风格(贬义)。

银时叹口气,看看自己握刀的手,又看看铁门,冷静地估算狂化的自己需要多长时间能破坏掉这碍事的铁块。就是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银桑——!”
“阿银——!”

被树根填满的另一条通路上,新八和神乐——具体来说主要是神乐——正赤手空拳奋力在树根之中掘出道路。更重要的是,他们似乎和银时一样,都没有变成树根袭扰的对象。

“你们……这……我不是让假发先带你们离开这里吗,他在搞什么飞机啊!”银时愣怔了一下,还是选择从炮轰桂开始。

“假发跟伊丽都被这些怪树根缠上阿鲁了。不过那东西都不会碰我和新八,我们就来找你阿鲁!”
神乐喝地一声,一拳打飞最后一块纠缠成死结的根块,将道路与银时挖开的部分打通。两个孩子跑到了银时身边,大门终端机之前,新八满头灰土,神乐鼻子和脸蛋都蹭得黑乎乎,但是谢天谢地,他们都没有什么外伤。

“桂先生把他的身份徽章给了我们,他的权限应该可以打开门才对。”新八举着一枚磨圆的阿尔塔纳结晶向终端机跑去。


银时感到有什么哽在了喉间,看着神乐,看着新八——“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了”——他想他明白了高杉最后留下的那句话的含义。

然后,读取桂的身份徽章的终端机发出综艺节目那种夸张的报错音,无情打断银时那还不够三秒的感动。

“…………”
“…………”
“…………”
“我就知道根本不能相信假发会靠谱!都被人有计划地围捕了怎么可能还留着他的权限!!”
“阿银不要慌,这是技术调整阿鲁。”
“没错,以防万一,我们把沿路能搜集到的徽章都搜集了!”

说着新八拿出了一整兜圆形结晶。两个孩子围着布兜,讨论起了“多半还是那个地中海指挥官有权限吧,但这么一大堆哪个才是地中海的呢”,最后结论是全试一遍准没错。

于是,在爆竹一般的连环报错音中,某个正确提示音短促而卑微地响了一下。大门发出一声叹息缓缓打开,门外灰色但宽广的天空,如今竟也叫人很是喜爱。

银时一步一步走过来,靴底踩着地面的咔哒声一点点靠近新八和神乐,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两个孩子却也因紧张不由得缩起身体。但脚步声没有如他们想象的那样直接越过他们远去,而是停在他们面前,他们的头顶感受到了手掌的重量。

“新八,神乐。”
他们小心地抬起头,看见银时笑着对他们说: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嗯!”
“假发和伊丽就交给我们保护吧阿鲁!”



交托给他们这个嘱托,这一次银时头也不回地奔向了门外的世界。
明知应该尽快回去帮桂脱身,新八与神乐还是忍不住在原地守望那个远去的银色背影。

“……新八,阿银他……还会回来阿鲁吗?”

“我也不知道……但这是银桑的选择,也是他想要做的事吧。“

“……”

“神乐酱,你后悔送银桑离开吗?”

“……虽然阿银不在了会很寂寞,但是我最喜欢自由自在的阿银了。”

两个孩子相视,之后一同笑了起来。遭到袭击的这城市远处仍有爆炸声传来,而灰色的天空洒下的第一道白光已落在他们身上。



202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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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没详细写到的余谈。
假发在奈落这十年,基本这十年毕业的哨兵向导都是他培养出来的。他本人十分看重哨兵向导的权益,横向联合其他两国的哨兵机构,以人员不足为由一直拒绝重开代理战争。第二话里对奈落学院里搞的人权视察整改算是对立方对他施加的无数压力干扰之一。
所以如果正常以正规可以在节点城市用的哨兵作为兵力去围捕假发,很可能哨兵自己就会拒绝这么做。只能选择使用常规武器的自己的武装。

对我来说,总算是以这个方式了却了自己的一个遗憾。虽然神乐和神威的部分因为篇幅限制没法再展开,能写出两个孩子的成长我还是很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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