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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18 2022

【银高】血岩录(一)【十二国记paro】

Tags: 银是银他妈生的   枭羽薰 @ 17:59
【预警】
因为是十二国记和银魂这样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神秘paro,文中会有很多来自十二国记的名词概念、作者自己捏的概念、不一定符合世界观的设计,以及对银魂角色而言匪夷所思的OOC。
这只是同人,角色和世界观属于原作者,同人作者用他们来找乐子。察觉到不适请立刻关闭窗口。



0、升山者

黄海的炎炎烈日之下,一支升山的队伍正在完成最后一段路程。越过一条溪流,领头的刚氏(*)突然提示大家可以放慢脚步,尽量恢复体力。刚在前一段凶险道路被妖魔追杀得惊魂未定的人再三向领头人确定是否真的可以慢下来,刚氏信心十足回答:“此处靠近附近两国的交界处,那里有一处血岩,周围几百里的妖魔都会被吸引去血岩,就连隔着金刚山的这一带也不会有妖魔出没。”
(*)刚氏-在黄海生活的人里,狩猎骑兽的是朱氏,担任升山者护卫的是刚氏。

那人不肯信:“国境交界和这个地方之间可是隔着海的,世上哪有跨山越海引诱妖魔的东西,你定是在唬我。”

“你有所不知,据说形成血岩的是麒麟的血。不信的话……”刚氏四下张望一番,指着远处一个戴眼镜的青年高声说,“你不信可以问那个青年,血岩就位于他的生国境内,这故事在他们国内家喻户晓。”

戴眼镜的青年名为新八,是个一路低调腼腆的朴实小伙,正常情况下没人认为他这样的人会带着成为王的志向来升山。面对周围的人急切的求证,他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也点头认可。如刚氏所言,众人这两天的路上没有半点妖魔的影子,他们让骑兽放松休养,攒足体力后一口气穿越最后的危险地带。

踏入甫渡宫的大门安顿下来后,有好事者想找新八打听血岩的详细,却四下寻他不着,那朴实的青年早已步入蓬山深处。升山者在蓬山乱走是不敬,但他一直有想亲眼确认的的东西。

在不知名的宫阙间探寻之际,有一间宫殿吸引了新八的注意。它的建筑规格显示它是供尊贵之人使用,但又冷清孤寂,四周设置的祭坛暗示此处曾有血光之灾。“……原来是这里吗……?”新八不由得小声自言自语。

“原本以为你是个粗鲁的无礼之人,或是迷路的糊涂蛋,看来也不尽如此。”一名女仙出现在新八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知道这个地方?”

新八赶紧施礼,并报上身份。听了新八的生国与身份,女仙变得怅然,连连叹息,随后邀新八到了附近的凉亭并呈上茶点。新八受宠若惊,而女仙道:“实不相瞒,我与那位蓬山公(*)有几分浅缘。我等在此界难以打探十二国的详情,如若方便,可否将你的所见告知一二。”
(*)蓬山公=麒麟

新八点点头,看着手中的玉露茶,开始思考该从何说起。



一、风雨来兮

晋王即位三年,国土之中仍笼罩着不安。有见识的长者和痒学校长总说,等有了王一切就会好起来,但对于阴差阳错夭折了好几只麒麟的这个国家,没有王的日子太漫长,几乎已经成为生活的常态,人们也感受不到王即位后世界有何不同。拿新八作比方,武家出身的他虽然勉强在州师佐军混了个两司马(*),可生活不易,两司马的薪俸不够他还上家里的借款,家中虽有姐姐帮忙操持补贴家用,他还是得用空闲的时间去驿站也好青楼也好做小工还钱。
(*)两司马-5人为一伍,5伍为一两,两司马是两的长官。

那是一个雨天,防御妖魔用的铜制院顶被雨水打得叮咚作响,入夜之后驿站的门被敲响了,新八纳闷城门早几个时辰就关了,怎么还有人现在才来投宿驿站,还是这样的大雨之中。他好奇地去应门,打开门洞向外张望,被吓得大叫着跌坐在地。

——门外一双血眼正凝视着屋内。

是什么人!?还是妖魔!?天啊真的是妖魔吗?前些天听说城外出现过妖魔,它们已经跑到城内了吗?新八惊恐大喘气,正试图大喊通知驿站里的人,在他张口之前,听见有对话隔着门传过来。

“连拍个门都拍不开,你是有多没用啊银时。”
“是太晚了才没人应门,都怪你选这个时间进城。”
“我已经听到惨叫,显然是你搞砸了。”
“我这身打扮已经很亲民了。有你臭着这张脸,能开的门也不会开!”

涌到嘴边的喊救又被吞了回去,新八起身再看门洞,外面一黑一白两个人,裹着斗篷像是旅行者,身后还带着骑兽。新八松了一口气,赶紧搬开门闩。

“啊,门开了。”
“这不分明有人应门嘛。”
“好痛别揪我头发!”

就算期待的门开了,两个人也选择先吵完再干正事。白衣人揉着后脑勺去牵骑兽,黑衣人拂袖迈进驿站大门。

瓢泼大雨的夜晚,被淋成落汤鸡的投宿人,本是一种湿凉惨淡的空间,却在那两人走进的瞬间显得不同往常。也许是因为黑衣人驻足院子四下张望时清秀傲然的身姿,也许是因为白衣人轻浮愉快的举止,新八说不出原因,但胸中掠过些许骚动。

脱下斗篷蓑衣,黑衣人用力甩了甩头,齐颈的黑发在火光中带了些许檀紫,随着他的动作甩出珍珠般的水粒。“呜哇!你别甩毛!”白衣人大声抱怨之余,自己也原地抖了一番,斗笠下是一头罕有的银发,乱蓬蓬的卷毛挂满雨滴,抖起来水量相当可观,又找来另一个人一顿嫌弃。

新八总算回了神想起自己的工作,赶紧关上门上前接过雨具挂好,给两位客人递了门牌,又转头去牵骑兽。银发男子递过缰绳就追着另一个人进去店里了,这次新八看清了他的脸,红色的眼睛有气无力地半耷拉,看上去没精神也没霸气,新八不懂自己是怎样才会被那样的家伙吓到。

骑兽是三骓(*),在冷雨中冻得发抖。新八牵它到马厩,卸下它身上的行李,又给它添上驿站里的特等饲料。说是特等,也只是在草料里多了两把玉米籽,但价格直接翻三倍。这种需要额外加价的东西按规定得征询客人的意见,可有什么关系呢,能带骑兽出行的必不是普通人家,不会在乎饲料价高一些,这是驿站前辈教的小诀窍。
(*)三骓-脚力是马的三倍。

他抱着行李往客服送,又顺路带上干布和热茶,只有他一个人值夜,今晚客人又很少,才到门前屋内声音又传了出来。
“高杉你别乱动,没法擦了!”
“你拿那条湿透的破布只想把我弄得更湿。”
“太没礼貌了,这是银桑的围巾耶,而且我有拧过,用力拧了。”
“被你用力拧过的布就是破布。”
“哒——烦死了总之给我乖乖别动!”

咚咚,新八适时地敲门,并强调了一遍自己送来的东西,立刻得到许可。银发男子面露不悦地接过行李和干布,因腾不出手阻止,新八成功地端着茶壶溜进房间内,毕竟他还有重要的活儿没揽到,不能在这里吃闭门羹。

黑发男子坐在床边烛火旁,新八这才发现,这人容貌秀丽,却只余一只碧绿的右眼,左眼紧闭着覆在长长的额发之下。

“好啦,有干的布,这次你该满意了吧高杉大爷。”银发男子搁下行李坐到床边,把干布往黑发男子头上一盖,为他擦起了头发。

两人湿透的斗篷晾在屋内,银发男子早已把湿衣服脱了个七七八八,赤裸上身,看他的体格和扔在地上的装束、脚边的长刀,新八猜这人大概是个杖身(*)。另一人那身罩衫和秀气的身子骨,想必是哪家的小少爷。有钱人家少爷雇杖身出门办事倒也不奇怪,只是现在的杖身还要为主人擦头发的吗?新八不说但内心大受震撼。
(*)杖身=保镖

“哇,都起鸡皮疙瘩了。”那杖身一边擦一边还用手贴贴对方脖子,突然又把话头掷向在一旁瞠目结舌的新八,“那边的眼镜小哥,茶已经倒好了吧,你还要盯着看到什么时候,人家可是很害羞的。”

面对银发男子和善的眼神,新八硬着头皮,语速飞快地讲出自己最大诉求:“两、两位客人需不需要由我去为你们洗骑兽?这么大的雨,那三骓也脏了,让它好好恢复也能助二位旅途便利。”

“也不错。青岚这次被你欺负得够惨,好好慰劳它。”银发男子对盖在布下的人这么说,黑发男子揭开布嘟哝着“还不是假发硬要我带它”之类意味不明的话,看来青岚是骑兽的名字,新八正要溜,银发男子又喊住了他,嬉皮笑脸道,“像你这种没有先斩后奏直接要报酬的老实小孩真少见,说出你的报价,看会不会吓到我呗。”

新八大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决定性的步骤错误,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抢到带骑兽的客人,吞吞吐吐报出:“两吊钱。”

“呜哇,宰客啊,太贵啦。”

“甲州就是这个物价啊。”

“乱讲,去年你们隔壁的青楼已经是本地最过分的价,洗一只zouyu也才一吊钱。”

“今年情况不一样,说不定很快就有战事……”

“小鬼,你很缺钱吗?”一个声音打断了奋力辩解而涨红脸的新八,黑发男子插话了。那湖绿的眼瞳有击穿人心的魔力,新八静下来点了点头。

“为了让我入仕,父亲忙坏了身体,为他治病花的钱,都是我姐姐签下卖身契借来的。等他过世时我才知道这件事……”

“你们的王不是下令废止人身买卖的契约了吗?”黑发男子皱眉。

“禁止归禁止,但那些人贩子有权有势,有的是办法。听说在其他州,若是有人提出废止禁令不履行的话,他们不由分说就会把人带走。要是去报官,官员不是他们的人就是被他们打点过,不接案不说,报官的亲属也会被他们往死里打,只有还钱才是唯一办法。”说着,少年不自觉地咬紧嘴唇,手指拧着裤子下摆,“本来可以一点点还,但上周甲州发了集合令,再过几天我就得随军调遣,也许很长时间都回不来。我好不容易求债主答应,只要预付未来一年的利子,就等我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不对姐姐出手。拜托,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面对新八的恳求,银发男子以叹气作答:“你果然是个老实小孩。对方知道你要上战场的话,又怎么能确信你能活着回来呢。”

新八被问得哑口无言,感到喉咙一阵嘶哑,黑发男子问:“你欠多少钱?”

“呃?姐姐已经还了不少,但还差十两银……”

话音未落,黑发男子抛出了什么,新八手忙脚乱接住,正是两锭五两一铸的大通宝银。
“我来甲州做生意,人生地不熟也不知从哪找起,明天你就做我的指路人。这钱够雇你吧。”

激动地千恩万谢的新八只顾着捣米一样致谢,没看到银发男子同情的眼神,也完全想不到这次好运气就是他被迫上贼船的开始。



次日新八起了个大早,兴冲冲做好当导游的准备。那两人下得楼来,一人打着呵欠,一人铁青着脸,轻便的粗布旅装遮掩不了他们与四周的格格不入。新八有点忐忑对方是不是反悔而小心询问,银时只是挥挥手说:“昨晚打死了好几只吸血的蚊子而已,别在意他。”

出门他们牵上了骑兽,新八心想在城里走动也用不上骑兽,不过天大地大老板最大,也没说什么。因为雇主来做生意,新八带他走访了这里的街市,一一介绍每个商铺的生意和店家为人,本以为他们至少会拜访其中几家,他们听过后又想见识城里其他地方。

“高杉先生,那边就是府城了。”
几乎把城内逛了个遍,他们终于到了城中心州侯的居所。沿路上高杉饶有兴致四处观望,银时看似懒散却一刻不停地警戒着四周,到后来新八逐渐认清他们一定不是生意人的现实,可那又如何呢?那可是整整十两银子啊!

“府城附近看起来挺热闹嘛。”高杉远眺府城进出有序的人们感叹道。

“应该是近卫军在协助州司马调运物资吧。毕竟行兵的基础是兵马未到粮草先行,我在痒学里也学过这句话。”

“原来你上过学。多谢你告诉我这些。”高杉突如其来的甜美微笑让正得瑟学历的新八甚至忘了扶眼镜,更不可能看见银时满脸黑线打寒颤。


他们又向府城走了一段,只见高杉侧头与银时咬耳朵讲了些什么,随即银时上前一把揽着新八肩头朝前走:“我说阿八,银桑想进府城玩,能不能带路呀。”

“哈?”新八的眼镜险些落地,“你在开玩笑吧,府城是州官和相关官员才能进的,我们这些平民哪能去那种地方玩。还有为什么是阿八?”

“你不是在州师奉公吗,又是本地人,该有点门路嘛。”

“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两司马,而且去年才……”新八正努力辩解,突然有人远远地向他打招呼,抬头看去原来是他的好友山崎。今天似乎是山崎当值,他在城楼看见行至府城大门前的新八,便向他挥手。

“看,门路来了。”

“不是,他只是……”

新八没讲完的话冻结在了半空,他不仅被银时紧紧控制,还多了把寒光闪闪的刀刃架在自己脖子上。热闹的府城街口顿时如寒冬的凌晨,鸦雀无声。感受着四面八方的瞳孔颤抖,新八陷入深深迷茫——难道……我被绑架了?

“城楼上的人给我听好了!”银时刻意拿腔拿调的声音在死寂中响得刺耳,“现在就放本大爷进府城,否则这个小鬼的小命就不保啦!”

我真的被绑架了啊!!——新八一动不动内心抓狂,四下一看向找高杉申诉,那个人和三骓早已不见踪影。啊,这就是十两银子的代价吗,新八隐隐感到年轻人第一次悟道的预感。

那边新八在原地开悟,这边银时的发言一石激起千层沸水,手无寸铁的人嗷嗷地逃走,手持兵器的人汹汹冲了过来,城门更是立竿见影地直接被轰的一声放了下来。

“怎么办,阿八,你好像不是太有人缘耶,都被绑架了竟然没人为你着想。”

“最不为我着想的是你!!”

远处传来浑厚有力的号令声,州师将军正领着队伍奔来现场。见状,银时咂舌:“本来想再维持现状一阵子,但受了伤会挨骂,不,会比挨骂后果更严重……”

“你在说什么,不对,你快放开我!”

“阿八,咬紧牙关!”

“什……!?”

一阵天旋地转,新八只觉得自己惨叫着螺旋飞了天,待到定神睁眼时他确实飞了,或者说他正位于城墙高的半空中——一只巨型的妖魔单手抓着新八伫立府城前,妖魔通体白色,刚鬃赤瞳,鬼面獠牙,生有对角,个头比城墙高出一肩。

人群爆发出比新八的惨叫更凄厉的悲鸣。“有妖魔!妖魔变成人跑进城了!”“是食人鬼!快逃命啊!”
先前为主银时的士兵溃逃了一半,但州师不愧是州师,很快就组织好更加精锐的武装人员填补了上来。这食人鬼既不急于突破包围,也不急着进攻伤人,它抓起附近被丢弃的马车与士兵们周旋起来。

尽管鬼握着新八的那只手没有特别挥动,巨大生物一举一动传导来的每一次震动对新八而言无异于拷问,遵从银时的嘱咐咬紧牙关让他好歹没咬到舌头。新八的一生中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时间的漫长,每一秒都被延展拉伸无数倍,名为惊惧的铁锤还要在上面捶打上百次。

上天啊王母啊各路神仙啊,如果这是十两银子要付的代价,怎么也已经足够了吧!至少让我死前见姐姐一面!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白鬼跃起身子猛地一拳砸向城门,三拳厚的城门整个成了碎木屑,烟尘四起。这次冲击强到新八短暂昏了过去,迷糊中感到有一双手托着自己远离了喧嚣。他很快醒来,发现自己被安放在内城墙边,眼前是已恢复了银发男人外形的银时,而远处的府城大门方向可以看到刚才的巨大妖魔仍在闹腾,军队的喊杀声此起彼伏。

“呃??你在这边?妖魔在那边?呃?”

“你醒啦,我还有事要办,你可以回家了。”说完隐私拍拍屁股就跑,谁料新八鱼跃起身追了上来,“喂喂喂,你追来干嘛?吃的苦头还嫌不够吗?”

“够,太够了!因为太够了我现在很火大啊。至少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我只是趁乱从魔身里脱壳出来,留个壳陪他们练。没有指令的魔身没啥智力,不过撑一阵子没问题。”

“不是问这个!”新八青筋暴起,“你是什么啊,高杉先生也不是普通人对不对?你们到底想干嘛?”

面对这样愤怒的质问,银时只是笑笑没有作答,默许新八跟上来。新八明白这意味着用自己的眼睛找到答案。

城门的骚动很有效,大部分护卫都去守门了,路上零星的护卫被银时简单放翻,他们很快到了州侯的议事堂。银时直接踢开门闯进去,堂内数名护卫立即拔刀怒喝来者何人。不动如山的甲州侯松平端坐上位,端详银时一番道:“你就是制造城门骚动的人?”

“要这么说也没错啦,但我也只是受人之托来这里确保你不会跑路,找你有事的另有其人。”

“要见你的人是我,甲州侯。”
高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他紧随着银时的步伐走入议事堂。

“来得太慢了,矮子。”
“绕路后面也要花时间的,笨蛋。”
“你怎么进来的?不会是跳吧?让三骓跳城墙??”
“我告诉它今天跳不上去就会变成你的晚餐,它表现得很好。”
“你是恶鬼!你没有心!”

两人小声交谈着可怕的垃圾话,而座上的松平见到高杉,脸色大变站起了身:“你……你是……?!”

“我想单独和你谈,如你所见我只带一名护卫来此,也无意加害于你。”

松平犹豫了一下,还是屏退左右。护卫们满脸狐疑地离去,关上了门。


“那么……”长叹了一口气,松平直视高杉道,“请问您特意移驾我这甲州有何贵干呢,主上?”

…………?新八怀疑自己听错了。

高杉不慌不忙拉过椅子坐下,银时很自然地站到了他左后方。向松平比了个“请坐”的手势,也不强调上下座,他开口道:“那我就开门见山吧。想必你也清楚西部三州隐有乱象,一触即发。我素来敬重甲州侯是刚直正义之人,也知晓你与三州侯交好,甲州控守三州要道,我想请你出面代为调停,劝阻他们正谋划的逆行。”

此话一出,新八脸色发白地意识到,自己之前不过脑子就讲出来的话无疑是甲州也参与了谋逆的铁证,但明知如此,高杉却在话中撇清了松平的关系,听上去是网开一面,实则是实实在在的威胁。落座的松平不紧不慢点燃烟卷,深深吐出一口烟,问:“主上真是提了件有趣的事,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接受?”

“因为你是真正的忧国之士,也是真的对我登极之事抱有疑虑的人。其他人不过是因为受损才将这些疑虑作为借口,你无论是否获益,也定会质疑。”高杉一席话令松平表情复杂地笑了笑,看来是说到了他心上,“作为代偿,我专程来到这里,回答你所有问题。”

松平透过墨镜盯着高杉的脸好一阵子,掐灭手中的烟叶,问:“为什么登极三年至今,正式的敕令文书上依然加盖的事白雉爪而无国玺印?”(*)
(*)白雉与国玺-在12国中,国玺是一种咒具,只有王可以使用。白雉则是在王登基和驾崩时会鸣啼人语。每个王国的王死去后,朝臣组建的临时政府称为假朝,以砍下的白雉爪作为国玺替代。

“二十年前的大乱,我还没有出生,但你一定比我更清楚。听说贼寇们甚至冲进凌云山,占领了外朝。”见松平点头,高杉继续,“你有所不知的是,贼人劫掠了冬官府,除了金银首饰外还抢走许多冬器,国玺也在其中。这件事还是登极时冬官长哭哭啼啼告诉我的。虽然一直在寻找,至今并未寻获,不得已继续用白雉爪代替。”

“好歹也可以解释一下……唉,该死的威信。”松平自己小声嘟囔着表示了理解,又提高声音问,“但我听闻主上登极时白雉未啼。”

“此事也恰好和二十年前的大乱有关,经历贼子洗劫外朝,官吏伤亡不在少数,假朝凋敝难以施政,二声宫在我登极时已没有足够的二声氏不间断守在白雉身边,错过了第一鸣。”

“那么台甫呢?朝贺登极时我们谁都没见到台甫。”

“台甫年幼,当时因为一些原因负伤在疗养,现在已经伤愈,你在意的话可以来王宫见她,是只很有精神的小麟。”

松平又提了好几个问题,皆是他认为表明高杉乃伪王的证明,都一一得到微妙却又具备奇怪说服力的答案。眼看松平语气和态度已十分缓和,高杉突然站起身慢慢向起走去:“用言辞可以回答的部分结束了,你也可以忘掉刚才我说过的一切,记住言辞无法解释的答案。”

“啊、高杉,你给我等……!”

即使银时知道高杉要做什么也阻拦不及了。眨眼之间,高杉的人形在他们眼前化作了兽,那是一只体态优雅、绿眼白吻的麒麟,夜空的天光织成他纯黑的鬃毛。新八和松平都变成了下巴脱臼的模样,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银时一脸头痛,迅速脱下自己的白斗篷披在麒麟身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意思是,你既是当今的王,也是我国的麒麟?”松平不愧是松平,接受和理解现状的速度快得多,“一只麒麟盗国,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

“我无意窃走国家。”麒麟的声音在堂屋内每个人的脑中回响,这声音蕴含着神圣的力量,令他凭添了巨大的说服力,“我曾选中一位王,王却在登极前遭遇事故,未能接受天敕就逝去。因缘巧合下,我曾受教于王,知晓了许多治国救人的道理,也明白这个国家的危难。这个国家需要名为王的舵,在找到王之前,我不能袖手旁观,放任失去舵的船在危难之海上漂流。”

“……说得有道理。既然不敢杀生的麒麟大人都要担起不属于它的担子,我少抱怨挖苦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松平站起身,向黑麒麟拱手行礼,“主上——我想还是继续这样称呼你吧——有什么我可以为你效劳的事吗?”

“我的请求没有变,希望你出面调停西三州的谋反。他们不为大义,只为自身利益起兵,唯有百害。以及关于我真实身份这件事,请你保密。”见松平答应下来,高杉心情似乎很不错地回头看银时,刚好与银时背后的新八目光相对。

沉默,还是沉默,随后麒麟给了银时一蹄子:“为什么那个小鬼也在这里!!”

“他自己跟来的!而且他比你先进这个屋好吗!”

“怎么不让他离开啊你这笨蛋大笨蛋!”

“你只让松平大叔屏退他的人,根本没提阿八,好痛、好痛啊你踹轻一点!”

把银时狠踹了一顿,麒麟现在面向新八,歪头看着他似在思量。虽然松平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鼓掌叫好“你们真有趣,大叔我喜欢上你们了”,新八还是紧张得汗如雨下。话说回来麒麟应该不会干杀人灭口的事吧?

“你是这个正直老实的小鬼,有一份工作很适合你。”
从那看不出多少表情变化的麒麟脸上,新八清楚地见到了高杉可怕又美妙的笑容,和刚才送他做诱饵时一模一样。



2022.5.15





后记
1.城门关了以后是银时扛着高杉和骑兽跳进去的,这种小事不需要变出幻身也可以做到。
2.打死的蚊子带血所以麒麟很不舒服。
3.试猜猜高杉说了多少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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